她仍是那个才入宫时,倔强不肯低头的她,不曾因这几月的消磨而改了性子。
是他疏忽了。
可他想要的不过是她能忘掉其他,彻底属于他一个人。
他给了她人人羡慕的宠与荣耀,却始终没能打动她。
她到底想要什么
何元士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忖度道“陛下,贵妃从小与大娘相依为命,想来的确感情深厚,定盼着能见大娘风光出嫁,做个好人家的夫人,留在钟家,也情有可原。
陛下若得空,不妨到婚仪那日,亲自观礼,如此也给足了钟家面子,更了了贵妃的一桩心愿”
到那时,贵妃定不会再拒绝陛下的好意。
李景烨却怔怔的没有说话。
“做个好人家的夫人”
一个是寻常人家的正室夫人,一个是权贵之家的妾室。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罢了,就照你说的,到时,朕亲自出宫去观礼。”
“这块玉就照贵妃的尺寸,做一对玉镯吧。”
蒲州城中,裴济才将主持铸造事宜的兵部尚陈应绍亲自送走。
他负责俭校事宜,自来此处,便先往城中才筑起的冶炼之所巡查,随后又每日阅览各地铁矿送上的奏报,理清各方运输路线。
大半月下来,此处事务他已基本心中有数。
工程才刚开始,陈应绍的行止尚都合乎规矩,只不知两三个月后,是否还能如此。
回到屋中时,石泉已等在一旁。
他瞥了一眼,将屋门阖上,这才回到案边坐下,问“怎么样查到异处没有”
石泉先摇头,随即又犹豫一瞬,慢慢点头“陈尚倒没什么异常之处,办事大都是照章程来的,在城里的居所也未越过仪制。
不过,今日他似是在酒肆中与一人同饮,后来那人还进了陈尚的居处,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裴济凝神听着,问“可知是何人”
石泉道“正是不知,才觉蹊跷。
那人非蒲州官员,也非京中官员,二人行止,也非过去旧识。
若是负责运输、开矿、铸造事宜的官员派来的信使,何不光明正大到衙署中来况且,我观那人身上透着股行伍之气,应是出自那处的军中。”
铁矿本就关乎军中兵器的铸造,一旦与军中有所关联,势必不能掉以轻心。
陈应绍能担兵部尚这样的要职,的确是有真才实干的。
当年,他由先帝提拔上来,这些年里但凡办差,杜、裴二人都着意安排一二与之地位相当者互为掣肘,朝中知道他偶尔克制不住贪念的人并不多,却也并非没有。
万一有人利用这一点暗中牟利,后果不堪设想。
裴济面色严肃,斟酌片刻,问“那人是否还在蒲州”
石泉点头“宿在城中逆旅。”
“暂不必让旁人知晓,仍暗中盯着。”
裴济一眼桌案上堆叠的奏报,“明日你悄悄去寻皇甫靖,换他派人跟着,那人若离开蒲州,定要摸清他回哪一处。”
石泉低声应下。
“明日,咱们便收拾一番,后日启程回去。”
他只负责俭校事宜,并非常驻此地的官员,早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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