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笑吟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还是戴着它好看。”
顾渊表情一僵,“你嫌弃我?”
话里带了三分嗔怒,玉面飞霞,倒更添俊朗。
薄暖掩口而笑,“这面具不会皱眉头。”
顾渊默了默,点头:“太后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改。”
薄暖也是玩笑,心疼他终日操劳,总没有个尽头。
“今晚怎么这样早便歇息了?”
顾渊闻言,眉头却又拧上了,“孙小言那边的线断了。”
薄暖吃了一惊,走上前来,“断了几日?”
顾渊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三日,只怕京中有变。”
他冷静地道,“发出去的斥候全都有去无回。”
薄暖没有做声。
她的智慧并不足以应付格外严重的大场面,她早已知道了。
当男人在商议这种非死即活的大事,她也只能安静地听着。
“热水已经备好了。”
她柔声,伸手为他除下外袍,“去洗洗吧,或许能振奋精神。”
他的目光落在她幽丽的容颜,心头一动,握住她的手道:“谢谢你,阿暖。”
她脸上一红,“谢我做什么。”
他淡淡笑谑,“谢你给我备好了洗澡水,成不成?堂堂大靖皇太后给我吩咐了洗澡水,我哪里还敢不洗?”
她羞恼,“浑话!”
便伸手将他往床后推。
军中一切从简,便是身份至为尊贵的前朝皇太后也尽量缩减用度,大帐之中,床榻之后,隔出一个窄小的单间,放了一只木桶,便当得宫中的尚沐轩了。
秋节已至,帐外北风呼啸,然而此处四面帘帷垂落,便将寒冷和温暖相悬绝了。
浴桶中的水还在冒着热气,薄暖将顾渊往里一推,嗔道:“赶紧吧,不然水要凉了。”
顾渊却拉着她的手不放,笑道:“你与我一同洗。”
薄暖柳眉一竖,“我洗过了!”
很是义正词严的样子。
“那就更好了。”
他笑意更深,“可以专心伺候我。”
“放肆!”
她狠狠拍掉他的手,作色道,“何方来的登徒子——唔——”
宛如油布包覆了香灰,他的吻轻轻巧巧地便将她的所有娇嗔都堵住了,他吻得密不透风,叫她躲闪也难、迎合也难,终究是被他吻得软倒在他怀里,幽清双眸仿佛含了千言万语般向他睇来。
他被她这一凝眸摇荡了心旌,便欲再欺身而上,她却往后滑了一步,巧笑倩兮,“洗干净了再亲我。”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
最后,终是愤愤地转过身去,自己脱了衣裳,走入浴桶。
热水熨帖地安抚着他太过劳累的身体,他双手搁在桶沿,慢慢闭上了眼,将今日商议的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
颍川是豫州重镇,也是通往云州的要道,然而颍川却恰是广忠侯薄宜的封地,阳翟城防亦坚,强取恐怕艰难……
脖颈处忽然传来微痒,而后一只纤软的手臂缠住了他,发丝落下,气息倾吐在他的肩窝。
他的心神立刻便乱了,皱了皱鼻子道:“我可还没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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