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内心的复杂,是因为沈白舟对握着他手的执念。
还是因为沈白舟刚才对粥盒的敌意,全因夺走了他的手,而表现出来的委屈,让陆折又好笑又无奈。
陆折边去翻起床桌,边道:“吃过午饭后就给你。”
沈白舟虽然不那么情愿,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于是,他把落在粥盒上面的敌意收回,靠坐在病床上微垂着眼睑。
空了的手握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绷带,安分得不行。
陆折摆好餐盒,抬头过去就看到这一幕。
沈白舟那张近似完美的脸,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冷落他一秒钟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陆折看向沈白舟手腕,那里的抓痕已经被绷带遮住。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好看的人果然带着条绷带都是好看的。
“吃饭吧。”
陆折把勺子递给沈白舟。
为了方便,陆折把自己的餐盒也放在了床桌上,递完勺子就自己拿着筷子埋头干饭。
他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饭菜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虽然吃的快,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他的吃相一点都不难看。
沈白舟看着陆折吃饭的时候,把菜里的小葱都挑了出来,眉眼柔和下来的同时,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面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这些青葱。
从头到脚都是他记忆中的人,可是却独独把他从记忆中剔除,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疏离。
不再对他抱怨饭菜里有他不喜欢的青葱。
沈白舟看向那碗开了盖的猪肝粥,薄唇紧抿,也不会再记得他不喜内脏这类吃食。
但是,唯一庆幸的是,面前的人不再对他冷言冷语,也不再视他为魑魅,躲得他远远的。
沈白舟将身上的忧伤散去,捏着勺子准备去动桌上那碗猪肝粥。
这是陆折让他补身体的。
心里想得很开,可真闻到那一股猪肝味,沈白舟生理上泛起了恶心,缓过来的脸色又白了下去。
捏着勺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忍了好久才把胃里的恶心忍了下去。
然后再也不能冷静的面对那碗猪肝粥。
陆折察觉到沈白舟没有动勺子,吃饭的动作顿住。
他嚼着嘴里的饭,抬起脸去看沈白舟,看到沈白舟捏着勺子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陆折咽下嘴里的饭,问道:“沈先生,你是不是手疼?”
之前沈白舟就手疼的连衣扣都扣不好,吃饭估计连勺子都拿不稳。
“要不我喂你吧。”
陆折已经垫了肚子,感觉不到了饿,用不着一直吃,但是沈白舟虚弱成这样,不吃东西身体肯定抗不住。
衣扣都帮人扣了,喂个饭的事情,陆折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拿走沈白舟手里的勺子,舀粥前,端着粥盒的盖子挡在勺子下面,防止汤粥滴得到处都是。
粥送来的时候就是温的,不用怕沈白舟烫到嘴,陆折舀了一勺就凑到沈白舟的嘴边。
沈白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又被嘴边的猪肝味给熏得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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