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她回来了,可惜她居然敢对自己撒谎,倘若她老老实实说出她是故意甩开白珩的,他还不必如此动怒。
若是不给她足够的教训,她只会越来越有恃无恐,有朝一日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晏为给他的那根银丝线。
亲王所有,拾取于御花园,晏为又向他讲述了腊八宴所见所闻。
晏行,又是晏行,祝思嘉还留在北地时,晏行与祝思仪轰轰烈烈不顾世俗的爱,他也有所耳闻,他绝不相信祝思嘉会和晏行有染。
一定是有人蓄意设计,陷害于她。
想是这么想,晏修没忍住,想给她第二次机会,便摆驾长乐宫。
祝思嘉还没睡。
她还是改不了那个喜欢将窗户大开的习惯,晏修在寝殿门前驻足许久,在她身后默默注视她。
寝殿内烛火昏黄,祝思嘉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她抚上镜中那张脸,带了千般愁绪:“祝思嘉,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呢,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短短几日,她怎么又妄自菲薄起来?
若是连自己都不肯怜惜的人,又怎么会去怜惜、去喜欢别人?
晏修刻意加重脚步,走到她身后,一手替她合上窗户,冷着眸子看她:
“祝婕妤,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上元夜,你究竟去了何处?”
他忽如其来的现身,让祝思嘉心惊胆战,还好,还好她一向谨慎,方才伤春悲秋之时没有说出更多不该说的。
可自己去百味斋的事,绝对不能告诉晏修,否则就功亏一篑。
祝思嘉:“回陛下,上元夜臣妾就在西市内自行走动,没有去任何不该去的地方。”
那出戏一定像颗刺一样狠狠扎在了晏修心上,也踩在了他身为帝王的底线上。
他虽不说,但一定对她和晏行的关系心生怀疑。
晏修:“那你为何要甩开白珩?”
祝思嘉虽垂着首,语气却无比坚定:“臣妾说了,臣妾不是有心之举。”
晏修捏住她的下巴:“蝉蝉,你知道吗,你一点也不会撒谎。”
她在西京开酒楼铺子的事,早就被护龙卫禀报过他,他也特意吩咐过,不用严查。
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这种程度,此时此刻,她说出实情,根本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坦诚相待,为何她不愿与自己坦诚?
回想二人情到深处时,她从未主动说过一句情话,尽是他主动提及,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这么不堪,不堪到相处这么久,她都没有被打动过?
晏修双眸猩红,眼中溢满酸涩的泪,硬忍着没落下泪,他脆弱得不像话,挖苦自己道:
“信陵君为骗取虎符,不惜把爱人送给了魏王;蝉蝉呢,蝉蝉又是因何缘故,才在秋猎被送到我身边?这一切当真都是巧合,就没有半分真心吗?”
祝思嘉哑着声音,率先垂泪看他:“臣妾有难言之隐,还请陛下不要咄咄逼人。”
“陛下分明就看过围魏救赵,分明就知道朱雅写的书没有问题,那日你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真以为臣妾看不出来,你也看过她的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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