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乍起,慕容涤尘只觉得有人在耳边颂念着。
可聚神细听,再凝目看去--原来这湖的中央,有一块大小形状如同莲花座的石头,而有一个身着白色的僧衣盘坐其上,却没有剃度,长长的如霜须发垂如湖中,眼睛却是闭合的,仿佛看不见东西。
虽还看不清眉目,可慕容涤尘知道刚才说话的人就是那个老者。
慕容涤尘也明白老者刚刚说的是禅机。
所谓“圆陀陀地”
,是谓圆融无碍而言;
所谓“活泼泼地”
,是谓活泼律动的生命而言。
看来是禅宗。
慕容涤尘心下明白怕是要打禅机了,也就只等老者出题。
果然老者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慕容涤尘想也不想道,“厅前柏树子。”
老者微微一愕,又道,“如何是凤凰境?”
慕容涤尘道,“雪夜观明月。”
闻言老者沉吟片刻,道,“如何是定山境?”
慕容涤尘挑眉道,“清风满院。”
这时老者越问越快,“如何是重云境?”
慕容涤尘也答得更快,“四时花簇簇,三冬异草青。”
“如何是佛意大法?
“蒲花柳絮。”
“如何是佛意大法?
“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出百花香。”
“如何是佛意大法?
“不得不知。”
“向上更有转处也无?”
“长空不碍白云飞。”
老者终于笑起来,他知道这个少年正是自己等的人。
佛意大法自然不可能在蒲花柳絮中,而是说应该回到平常世界本身,不着一念,不挂一丝,这才是“大悟”
这才是“赎”
所要的--我心无一物,我心怀天下。
于是老者轻轻开口,“孩子,上来吧。
我便是空鉴,老衲已经等了你将近十八年。
慕容涤尘飞身越过水面,其间因为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的气力,轻踩几次水波才到了老者面前,立在那黑色的莲花座上。
他落地的片刻,却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再看空鉴时,这才发觉他并不是坐在莲花座上,而是凌空浮起,大约与莲座间大约有三寸的距离。
空鉴也在用看着慕容涤尘--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可以用心眼视物--在瞧见他没有任何阻碍的落在这石上,不由得眉头轻皱,却还是轻轻道,“孩子,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慕容涤尘垂下眼睑,却不说话了。
见他如此,空鉴反倒笑起来,道,“如果你是要来学那所谓的‘慕容功法’,那老衲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慕容功法’。”
慕容涤尘猛然抬头,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过他还是没动,只静待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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