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连忙上前,听话地跪了下来,朝江灼长长稽首:“多谢魔君陛下不杀之恩,是我差点弄坏了魔君的心爱之物,好在我师父——”
江灼压根没心听容嘉说什么。
他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慌张,有点想跟楼烬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于是他眼神一直黏在楼烬身上没移开过,想从楼烬的表情上窥得一丝天机。
而楼烬偏偏也一副坦然模样,面对这几乎将他烧穿的视线都八风不动。
容嘉谢了半天的恩,因为楼烬没叫他起来,所以他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敢动,谢恩的车轱辘话也来回说,最后几乎是口干舌燥了,才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抬了一点点眼皮。
——然后就发现这俩人根本就都没在听他说话。
一个猛盯着别人看,另一个貌似云淡风轻,实则也在神游天外。
容嘉还没参透江灼的那些打算,自然不知道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是从何而起,便干笑一声,又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师父,你长角了!”
“嗯。”
楼烬懒懒地应了一声。
容嘉笑了:“好衬您啊。
自从这次渡劫之后,我总觉得师父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哪哪都不一样了。
这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的,生在楼烬的额上,漆黑而无鳞,却分毫不显得突兀,反衬得他再添几分桀骜的凌厉。
楼烬下意识看向江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便轻轻一笑:“既然如此,楼某就携愚徒先行告辞了。”
楼烬说话非常生分,江灼很不喜欢,表情也有点僵硬:“你们去哪?你现在刚堕魔,还需要多加——”
“不劳魔君费心了,”
楼烬打断了他,微微欠身行礼,旋即将容嘉从地上薅起来,再对江灼说,“这段日子承蒙关照,多有得罪。”
江灼皱起眉:“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有吗?”
楼烬挑了挑眉。
江灼抿唇不语,只见楼烬在他眼下凭空摊出一掌,示意江灼将手放上来。
江灼垂眸,沉默片刻:“……这是要解契?”
“魔君不会还舍不得吧?”
楼烬笑道,“你我早已无师徒之实,徒有师徒灵契,也不过是拖累彼此而已。”
江灼一动不动。
于是楼烬便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十指相扣。
指缝间溢出温柔的碎光,照在二人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成了,”
须臾,楼烬松开手,笑意未减,“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如果魔君还是想要拿我当炉鼎,那恐怕楼某会誓死不从了。”
江灼:“我其实——”
楼烬收回目光:“容嘉,走了。”
容嘉应道:“哎!”
随后快步走到楼烬身后,又乖顺地冲江灼作了一揖。
江灼道:“楼烬。”
楼烬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回过头来,自然地说:“魔君还有吩咐?”
江灼不知道要说什么。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有点多余。
不过楼烬也真是心大,若是旁人,遇到江灼这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不说立马打个你死我活,最起码也应该是对这份血海深仇有点芥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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