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隐秘不招人显眼,却又能清晰地听清楚当事人说的话。
亦泠以手撑额,冷眼看着她的亲生父母和婆母为了她的牌位而争得脸红脖子粗。
“自古女子出嫁从夫,自此就是夫家的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女儿也是我薛家的人,你们霸占了牌位不归还,竟还有理了?”
薛母个头小,发间门戴的金银朱钗可不少。
这才刚立冬额上就戴了件海獭皮做的卧兔儿,配上她飞扬跋扈的表情,看着十分滑稽。
而且她也不在乎围观的人是否把她当作了笑话看,紧抱着牌位就往皇宫的方向一指。
“有本事便去报官,即便是告到圣上面前我这个孤寡老婆子也是有理有据!”
亦家那边,亦夫人是名门闺秀,死也不可能和人当街大吵,被婢女们搀扶着站在一旁,脸上涨红要晕不晕的模样。
亦尚书又是个读书人,更不会上手去抢牌位,只是让人拦住了薛母,然后站在阶上义正词严地讲大道理。
“岂有此理,当初新婚第二天你就将我女儿赶了回来,自那时起我女儿便没了夫家,只是我亦家人!
死也是我亦家鬼!”
亦泠换了只手撑着额,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
也不知她的爹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相信。
那头薛母闻言,忽然又变脸如变天一般笑了起来。
“亲家公说的这是什么话?那能叫赶吗?我是体恤泠儿娇弱才让她回娘家的休养,我只是怕我这乡野村妇养不好她的千金之躯,怎的好心倒变成驴肝肺了?”
她抱着牌位,摇头晃脑道,“何况我儿和泠儿可是明媒正娶拜了堂的,至今婚书还在我府上呢,亦大人说不认就不认,可有休书或者合离书?”
亦尚书被她气得头昏脑涨,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指着她的面门。
“你!
你!”
“一个寡廉鲜耻,一个虚伪作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真以为外人都忘了当初你们两家是怎么对待那亦小姐的吗?”
沈舒方冷冷说完,正想寻求亦泠的认同,一回头,却发现身旁空了。
人呢?
在沈舒方自言自语的时候,亦泠已经不动声色地下了马车。
“其实此事也不难解决,何苦要亦尚书和薛老夫人如此费神争执呢?”
她拢了拢披袄,抱着手炉,在锦葵的搀扶下款款走向亦府大门,“不如让我来想个办法,如何?”
亦府大门犹如菜市一般的喧闹气氛在亦泠出现后陡然一变。
百姓不知这华服女子是谁,只巴巴地张望着她天人一般的美貌气度。
薛老夫人也没见过她,抱着牌位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是谁?”
亦泠没理她,只是看向亦尚书夫妇,朝他们笑。
夫妇俩当即反应过来,亦泠一定是来帮忙的,连忙恭敬地见礼。
“既有谢夫人主持公道,那就请薛老夫人好好听着,这牌位应当属于谁家!”
薛老夫人听到“谢夫人”
三个字,又见亦尚书夫妇对这个年轻女子如此恭敬,脸色当即白了一瞬。
她讪讪一福,颤声道:“原来是谢夫人,老婆子我失礼了。”
说完她抬头觑了对方一眼,小心翼翼问道:“这等家务事,怎好劳烦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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