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在这里,父皇与国师纵论天下大事,朕……与皇兄在一旁聆听老师教诲,此番情景,犹如昨日……想到皇兄惨死秦州城,此仇未报,朕就寝食难安,以老师之见……如今……可出兵伐西凉么?”
“西凉国主已病入膏肓,两位皇子为了大位明争暗斗,陛下何不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兵戈旦起,生灵涂炭,假以时日,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
魏知临见陈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将手中茶盏放下,捋了捋长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诚如老师所言!
如今我大陈国虽然兵马钱粮日益充盈,然而也是外患未除,内忧不断!”
陈帝长长叹了口气,又坐下从袖中掏出一叠奏章,神色中满是忧虑道:“蓟州、益州、沂州等地已经三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年年赈灾筹款,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陈帝脸色凝重,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殿外缓缓飘落的雪花。
“为了天下苍生,朕决意修建一条运河,引汉阳郡长江之水,途中汇集淮河、汝河、洛河、海河,一路贯通,直至蓟州等地,介时,蓟益之地沃野千里,再无干旱之苦,而且运河贯通,漕运行商,此举可一劳永逸!”
“工程浩大,所费甚巨,陛下需谨慎……”
魏知临心中暗暗吃惊,抚须沉吟半晌。
“朕已让工部堪合,老师的忧虑,朕心里明白,朕准备倾国库三年税赋,征调民夫五十万……为了黎庶百姓,为了千秋万代,即使背负一个劳民伤财的骂名,朕……也认了!”
陈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恍惚间,外面的风雪都小了许多。
魏知临看着这个曾经的学生,曾经雷厉果敢的二皇子,忽而觉得熟悉又陌生,心头漾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陈帝让小太监续了茶水,与魏知临又谈起黄河治理、税制革新等治国政事。
一直过了两个时辰,陈帝执着魏知临的手,才依依不舍把他送出殿门……
陈帝站在集贤殿前,眯起眼睛,默然无语,望着魏知临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风雪漫天的宫阙中……
魏知临迎着风雪,走出皇宫,看着身后的朱红宫门,还有那持枪披甲的守门禁军,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感。
只是短短的十几年,这座距知行院近在咫尺的皇宫却仿佛远在天涯,自己已记不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间……
魏知临走在路上正自感慨,迎面过来一顶轿子,四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抬着,步伐矫健踏雪如飞地走来。
风雪吹过轿帘,掀起一条缝隙,魏知临眼眸映入一抹猩红。
四个抬轿汉子步履异常整齐,忽然停了下来。
“来人可是知行院的院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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