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元菘说他能看到死者轨迹时,带他去医院太平间,还孔小栾停放尸体的解剖间看尸体验证时,他无法想象元菘当时是用了怎样的毅力在忍着。
而他,到后面几次,即使元菘说出了死者轨迹,他也没相信他的说辞,还一味地认为是天方夜谭,满嘴谎话。
收回目光,克制住心慌,他问元菘:“有看出什麽吗?”
肖青荣似乎快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了,而且很可能还发现了新线索,因为他爬上了其中一棵枇杷树。
元菘嗯了声,再度开口时,嗓音嘶哑无比,让人闻言忍不住直皱眉。
郁乐走近到他身边,未等他发问,元菘手指着树下的一个角落,眼睛瞪得很大,看着白雾里那个苍老,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双手合十,脸上热泪混着泥巴滑过黝黑的脸,不断朝一个地方磕头,额头都磕出血看,砂砾糊在薛玲玲的血肉上,但老人却丝毫感觉般,她嘴里念念叨叨“放过她”
,但无济于事,因为她磕头的那个方向,突然丢过来一个瓶子。
深绿色的塑料瓶,白红色的标签,瓶子朝着老妇人跪着的方向滚了一圈,最后在她膝盖弯处被挡住去向。
元菘眼睛微眯,终于看清了标签上的一个字:畏。
元菘苍白的双唇开开合合,双手无意识地抓了下郁乐的手肘,“她的药是别人给的。”
话音落下,天木讷地挪开脚步直到走到一个地方才停下脚步,“站在这的人丢过去的。”
郁乐擡头望去,又侧身望向肖青荣现在所在的那棵树,角度竟然一条直线的。
那句“你别再看了”
讲讲出口,就听到元菘声音嘶哑地喊他,“郁乐,她的背好弯,特别弯。”
元菘边讲边比划,两手手指相抵,下一秒其中一只手往下一移,瞬间,两手从一百八十度变成九十度。
郁乐瞪大眼睛,惊恐地看他,因为元菘在车上睡觉时,郁乐就在看肖青荣从顺市那边警方那拿到的尸检报告给他看。
林红花,她的背因为常年低头弯腰劳作,她的背已经驼成了直角形,脊骨又弯弯拱起。
但是他看到林红花这张照片时,肖青荣刚好瞟了眼,还说了句这老人哭了一辈子,最后也没好结局。
郁乐走近元菘身边,侧身挡住那边肖青荣的视线,下一刻,温热的手覆上元菘的双眼,睫毛霎时轻轻撩过他的手心,透过细薄的皮肤,他感受到了元菘眼珠颤栗得很快,郁乐压制住心乱,嘴里呢喃:“不看了,不看了。”
半晌后,他看到元菘双肩颓下,紧接着就听到他满足地喟叹了声,呢喃了句你的手心很暖。
郁乐恍惚了下,知道他已经好受了很多,正要抽回手,就被元菘按住。
“先别,让我再热敷下。”
郁乐干脆就举高着手站在他旁边,手心不断传来毛毛发痒的感觉,他猜是元菘睁开了眼,眨眼时睫毛就滑过他得皮肤,于是无奈地说了句:“以后给你带块黑布。”
眼睛痛蒙上就行了。
身上传来脚步声,两人都知道那是肖青荣的脚步声。
郁乐有点急,要抽回,元菘随他愿,松开了手,病白的脸噙着笑,“我喜欢你的手,从以前就喜欢。
大雪天里跟暖炉一样,手臂也是,郁乐全身都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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