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因为他们技不如人也就罢瞭,明明可以的,明明能赢的,却生生被自己人背后插刀,断瞭粮草。
周吉望天,眼中是化不开的绝望:“二十几万好儿郎回不瞭故土,我该以何面目面对他们的父母呀?”
又哭又笑,形状癫狂,周吉狰狞著脸,大骂道,“我的好父皇啊,你天天帝王之术制衡来制衡去,纵著儿子们争权,你的地位是稳固瞭,可是你的子民呢?睁开眼看看吧,连年饥荒,今年尤甚,百姓食不果腹啊!”
喊得声嘶力竭,连喉咙都在咯血。
一衆残兵败将身中数刀的时候没哭,此时却都红瞭眼眶。
旻国有一半子民都是牧民,连年天灾人祸,牛羊数量锐减。
东边另一半早已汉化百年的郡县虽有耕地,但于整个国傢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左右跪地,道:“殿下切勿自暴自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拼著一万条性命不要,我们也一定能送殿下回国。
殿下心系子民,总有东山再起之时。”
当下,左右与周吉互换服饰。
黎明之际,旻军哀兵杀出,比任何时候都要勇猛搏命,鏖战三个时辰,未有一人退怯,直至战死,亦勇猛不屈。
全军覆没。
打扫战场时,到底没有找到周吉的尸体。
、
这一战,李云锦的军队收缴的武器甲胄等辎重甚多,以往最困扰他们的装备问题正在逐步解决。
这支由流民临时组建的乌合之衆,渐渐有瞭正规军的样子,由被动参战化为主动参战,一路在战局中越陷越深。
深夜。
李云锦做瞭个梦。
梦裡是一堆人在冲锋陷阵,个个目眦欲裂,奋勇争先,浴血往前。
往近看,是官舟渡口上椿军的脸,这些人前一天还在难民营裡帮著熬药端水,乐呵呵地朝小孩儿说:“等你痊愈瞭,我在田裡给你种一朵小花。”
下一秒,人头落地,血染红瞭黄河。
又一转头,这些人又变成瞭旻军的脸。
隻一瞬间,天旋地转,李云锦又出现在一片草原上,面前还是这些脸,穿著牧民的衣服,拿著长长的杆子赶著白花花的羊群,嘴裡唱著牧歌,旋律悠扬,被风吹著飘到很远很远。
场景切换,李云锦站在一片大雾之中,她往前走一步,被脚下重物绊倒,她重重地摔倒,趴在地上一具尸体身上。
她这才看见,原来大雾中不是隻有她一人,而是隻有她一个人站著。
地上纵横交错著无数尸体,一层叠著一层,密密麻麻,厚得让人连土地的颜色都看不到一点。
李云锦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前门关。
耳边响起震天的肃杀声。
“杀!”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李云锦在尸山血海中想站起来却找不到著力点。
她不愿意踩著别人的尸体,可脚下隻有尸体,连可容下她一隻脚的方寸之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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