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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江驻足,遥遥地与小公子四目相对,思及展戎,忙要收回目光,却已是不及。
展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公子在风霜中立于帐前,单薄却极惹眼。
展戎微微挑眉,看向奉江,朝着宴饮帐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监军先请,恕本将暂且失陪了。”
奉江不动声色,却也无心客套,略一拱手,由小兵引着,朝宴饮帐去了。
展戎朝小公子走去,从君略一踟蹰,待将军行至一半时迎了上去,跪地拜礼:“从君见过将军,恭贺将军大获全胜,从君喜不自禁,无外物可献礼,望将军饶恕。”
“赏你的大氅,如何不披?”
展戎对小公子的奉承毫不动容,问道。
从君不敢抬头,垂首道:“迁营匆忙,从君携琴而来,不及整衣,望将军饶恕。”
展戎眉头微沉,说:“起来吧。”
小公子起身,听得展戎道:“你这次倒是乖觉。”
他不敢应声,将军吩咐身侧士兵去将琴拿来,转身朝宴饮帐走去,小公子垂首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帐子。
其他兵士将领大多已就位,待将军落座开宴。
小公子跪坐于将军侧首侍奉,此宴算是小型的庆功宴,将军要总结功绩,点出骁勇的士兵,赏酒赏肉,各将士接番饮过赏酒,才正式开席。
一波过来献舞的军妓鱼贯而入,乐声起,小公子的琴也被拿了过来,摆在他身前。
兵士饮酒作乐,无需多表,小公子为将军斟酒添菜,眉目恭顺。
一轮舞曲罢,乐声停。
将军命从君奏琴助兴,自己则与下属们行酒令,赌酒行诗。
小公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弹琴,琴音锐利铿锵,完全融入了军营的气氛里。
而奏琴的小公子本人却寡淡疏离,好似在这个世界之外,众人皆都是欢娱宴饮,无人注意到他。
奉江默默地饮着酒,虽是面色无波,周身气氛却有些低沉。
旁边几位将领本还欲同他交谈,后来也都作罢了。
这帐子里,只有他二人隐没在喧嚣之外。
酒过三巡,宴至酣时,将军坐回上首,神色轻松,张狂不羁,恰小公子一曲罢,将军喝了樽中酒,道:“军中尽是些不通笔墨的粗人,空听一耳朵豪迈,也无甚意趣。”
将军眸中笑意张狂,看向从君,说:“既是要献礼,歌一曲,何如?”
下首一位虬髯满面的阵将粗声嬉笑道:“将军为了哄美人,就这么贬低咱!”
满帐士兵皆是大笑,将军道:“此美人乃落凤,自然要差别待之。”
调侃罢,仍是那威压满满的笑模样,扭过脸来,幽深的玩味眸光看着从君。
小公子好像听不到这些狎戏的话,面容沉静地看着手下的琴弦,帐中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唯有两道目光有如实质一般,他知道源于何人。
他是“落凤”
,他没得选。
从君抬手拨了下弦,流水般流畅的一道音,全帐寂然,小公子手指动作微变,再度拨了一记,这一声如同金戈交鸣斧钺激荡,小公子弹奏起来,待一段曲音落,才开口唱了起来,指下乐曲合着腔调。
“兔惊走兮雄鹰降,飞黄腾兮驭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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