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丰只好放下手里的笔,道:“嗯,总是你说的有理。”
灵素带来的饭可没放在盒子里,这会儿问方伯丰:“在哪儿吃?”
方伯丰的位子就在门边上,他把桌上的文书往边上挪了挪道:“就在这里吃吧。
你吃了没?”
灵素自然没吃呢,她道:“下晌同婶子嫂子们说话,吃了一肚子零嘴儿,哪里吃得下东西。”
说完从食盒里端出一砂锅来,一揭开,里头是一锅面。
雪白汤汁里青的菜心、红的虾仁、白的鱼丸、黑褐的香蕈、还有几只金黄蛋饺儿,微微泛黄的面条是灵素用鸡蛋和面切的。
又有一小罐酸辣浆子,一个小碟里放着一块三指宽的带骨卤肉。
方伯丰连连道:“这哪里吃得下,吃不了这么多,吃不了这么多。”
话是这么说着,等吃起来了,听着灵素在那里絮叨,不知不觉就给吃光了,到了只剩下一点汤汁,他倒不好意思起来:“如今的胃口是越发大了。”
灵素掩嘴笑:“婶子们都说了,天冷了都能吃,存膘熬冬呢!”
又给方伯丰拿出一个竹壳的杯子来,半尺多高,看着像个竹筒。
她道:“里头是黑砂的,我给加了个竹壳子,这热水在里头就没那么容易凉了,还有个盖子,你看。”
如今里头正是熬好的热茶。
方伯丰接过来,轻啜一口,抬头看她,忍住想伸手摸摸她头顶的念头,笑着道:“好了,我这吃饱喝足更有干劲儿了。
你赶紧回去吧,天黑路上又冷……”
灵素一乐:“我一眨眼就回去了,一点冻不着我。”
方伯丰只好摇头。
灵素又问:“你还要多少时候呢?”
方伯丰看看桌上的东西:“快了,再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灵素想了想道:“你把鞋子换了吧。”
说着从提篮里拎出那双高靴来,道,“我从前不晓得你坐在风口,这人进人出的时候进风不说,就是关着门也不严实的。
风吹脚冷,尤其晚边。”
方伯丰还想推拒,灵素道:“赶紧的,一会儿来人了。”
方伯丰一听也是,便坐下直把鞋子换了。
灵素又把一件斗篷拿出来道:“这个给你留下,若是腿上还冷,盖盖也好。
晚上路上也冷,得走一刻多钟呢。”
方伯丰接过斗篷,笑道:“你真是什么都想到了,这篮子也够能装的。”
灵素含糊道:“嗐,这都有诀窍的。”
一时听得远远似乎有人声进了,灵素才道:“那我走了。”
方伯丰点头:“路上看着点儿,回去好歹吃点东西,零嘴儿当不得正食。”
“嗯,知道了。”
灵素答应一声,拎了篮子从门口出去,同几个人对面走过,人家只当是街上来送饭菜的,并不放在心上。
方伯丰却是想的简单了,他自己手里的活儿做完后,刚去吃饭的几人哪里能不匀些给他?是以他自己料着一个时辰还是往宽了说的,结果连这后来的,两个时辰都不止。
他又坐在门边上,门缝里贼风进出,越晚越寒。
另一个同他对面的,坐在门另一侧,便不时起来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他娘天气,也真是的,都没过冬节呢,就冷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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