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没有过去捡,极目远视,已经能看清大雁身上的伤口,那不是一箭贯穿,而是被螺旋呼啸的血煞之气冲得身躯都成了个大洞,伤口周遭尽是盘旋缭绕的血戾,又带得骨骼尽碎,寸寸崩裂。
弓箭至此也已大成,眼耳通明,如映于心。
功力不突破的话,一切都在瓶颈上了。
缺少药材,难为无米之炊,赵长河雄心勃勃的步伐也无奈放缓下来,同时也更坚定了离去之意。
连二三重所需的资源都不够用,修到更高怎么办?
方不平来的使者已经走了,但显然还会来继续找事。
如同岳红翎说的既然缘法至此,便是引信,这一段休养生息也该到头了。
他沉思片刻,把弓与箭藏在潭边树后,大步离开。
哪怕感觉还不太够,赵长河还是打算今晚开始尝试突破三重,无论成与不成,自有计较。
明日便是惊蛰,虫豸尚且破土,龙何潜也!
他回到屋中,泡完最后一桶药浴,喝下最后一份药汤,沐浴更衣,慢慢摆出了一个奇异的架势。
血煞功第三重,已经不再是蹲马步了,如今的姿势看着跟大卫雕像似的十分羞耻,而且还要慢慢变换姿势,更羞耻……却更利于血煞运转,也更利于将血气从血管与肌肉开始往筋骨内脏渗入。
();() 当血煞蔓延表里,血煞功即可大成。
岳红翎的判断自然没问题,这确实是一门上限很高的功法,在多类外功之中,能锻炼到骨骼内脏的都寥寥无几。
只是越到后期需要的能量补充摄入就越多,并且……越痛苦。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液之中的煞气汹涌奔流,向外渗透,进入肌肤,蔓延筋膜……慢慢的剧痛开始侵袭,热血开始上头,理智越来越暴戾,只想撕碎眼前所见的一切,宣泄心中暴戾,也宣泄肉身痛苦。
赵长河知道如果有外人在侧,会看见他此时的眼眸鲜红,整个人就像即将陷入狂暴的野兽。
趁着理智尚未泯灭,夏龙渊的功法开始运作,一缕清凉从会阴进入中庭,又上溯心脉,继而再上灵台,维护灵光不灭。
但越是清醒,那疼痛就越是难熬。
血煞功的狂暴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让你忽视或者宣泄身体痛苦的一种途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不当人而已……
赵长河当然不愿意。
丝丝真气从丹田游走经脉,溢散筋骨,舒缓着身躯的疼痛。
无论是最初夏迟迟帮忙,还是现在自己依靠夏龙渊的功法,内功对于血煞功的弊病从来都是帮忙缓解,而不是消除。
真正消除的办法就是当初孙教习给的定血丹,但时至今日,赵长河一颗都没吃过。
一旦依赖上了那种东西,从此再也别想自主了。
内功能缓解就够了……铮铮男儿骨,又岂能熬不过那点痛苦?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外面有喧闹声,又似乎有人敲门,赵长河理智混沌,没有在意,依然不知疲倦地冲击着最后的关卡。
不知忍了多久,赵长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汗透衣裳,那血煞试图冲破的筋膜却始终差了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无论忍着痛苦冲击多少次,力度不够,就是不够。
能量不够,药物不够,时间太短。
终究不是什么造化所钟的天才。
“草他妈的!”
赵长河愤怒地睁开眼睛,一脚踢碎了屋边的澡桶,药浴哗啦啦地流淌一地,宣告着这次突破的失败。
“老大,老大!”
似乎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外面有人心急火燎地喊:“老大你总算清醒了……”
赵长河疲惫地喘着粗气,怒道:“什么事!”
“有人夜闯山寨,困在陷阱里了……可她剑法好厉害,大家和她僵持了小半时辰,还是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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