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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大着眼睛,强忍着泪,微微抬了下下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偏过头,目光落到椅子上那几个纸袋上。
名牌货就是名牌货,连装它们的袋子都漂亮,写着让人看不懂的英文,塑料面子上泛着高级的哑光。
自从搬来这里,她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没了牵绊,也没了关心。
在24小时有热水的厕所里洗澡的时候,在把名牌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在宝马车里下来迎接着路人艳羡目光的时候,那些在心中叫嚣着的开心与满足,都是那样真实。
从未有过的真实。
只有在夜里,她开着电视玩着手机,一个人躺在铺着席梦思的两米大床上,才会有一点点的孤独与不安。
但那些脆弱的情绪在太阳升起时便会自行消散,与以前那些苦相比,不值一提。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后悔。
孙飞走丢的那天晚上,她木然地独自从孙鹏家里出来,在斑马线上等红灯。
一辆要拐弯的红色汽车也在等。
她远远看去,车的副驾驶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大狗,狗头支在窗户外面,吐着舌头吹着风。
驾驶座上的女孩嘴里像是叫着口香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在不经意间透过窗口瞥她一眼,红灯转绿,车呜地一声绝尘而去。
风太冷了,吹得她脸疼、眼睛疼,孔珍站在原地,手掩住嘴,泪哗啦啦掉了下来。
你说,你从不去想如果。
你说,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可我偏偏要去想。
如果我出生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如果我的父母和蔼有学识,如果我没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如果我没有辍学,如果我有一份光鲜的工作,如果有这些如果,你会不会在没有她的时候,选择我?
孙鹏出来到路边拿车的时候,路边的跑车朝他按了一声喇叭。
周思鸿从车上下来,臂上担着件装好了的衣服,“喂。”
孙鹏偏头看了他一眼,走过去。
“陈岩的,你帮我带给她。”
周思鸿把衣服给他。
孙鹏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东西,顿了下,伸手接过来。
是她那件深灰色的大衣,已经洗过了,烫的板板正正地装在透明塑料包里,像件新的。
“那天为了你的事,她晚上去找我,走的时候……就忘拿了。”
他淡淡看他一眼,刻意迟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暧昧。
每个人生来都携着一分恶。
绝大多数人会在成长中压制、藏起这分恶,让善美的自己获得他人的认可。
这是为了适应生存对自己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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