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拉开纸门,听见玉木雄一在身后说——
“二十年以前,玉木家在日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若不信,大可去查,源家也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源朝赖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凉凉的夜风扑面而来。
“朝赖——”
藤堂静追出来,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欲言又止。
源朝赖的眼神有些复杂,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说,转头离开了。
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公寓,闹中取静。
源朝赖一向严谨克制,即使回到住处,依旧保持着衣冠整齐,衬衫扣到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脚上的棉袜高度都相同——他早早就开始接手家族事务,自然有自己的住处,只是他一贯孝顺,并不经常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回源家陪父母,如果碰上工作紧张,便干脆在公司窝一个晚上。
因此,这套高档公寓虽然家具完备,漂亮整洁得一如宣传册的照片,却少了一份人气。
站在落地窗前,源朝赖的心情颇不平静,虽当场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但玉木雄一的话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在他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虽已近午夜,但东京的夜空永远不会是纯黑,被各种霓虹灯光映照得微微发亮。
桌子上放着一只船的模型,是威尼斯特有的小艇贡多拉,惟妙惟肖,精巧别致,自然是源二少带给他的礼物。
源朝光虽然私生活实在不让人苟同,对待他人也是冷心冷情,只图一时痛快,对他唯一的大哥,却是真心实意。
他大哥一向少欲,对什么都淡淡的,唯独喜欢船模——小时候淘气,偷将他大哥花了一个月做好的船模拿出去玩,粗手粗脚的,船模自然在他手中寿终正寝,他怕他大哥生气,悄悄将东西扔进焚火场。
其实他大哥哪有什么不明白,只是一贯疼他,也装作不知道,却自己一个人偷偷难过了好久。
后来,他便花了好几月的时间,在他大哥生日那天送了他一只一模一样的船模。
以后也记得每年生日,送他一只船模,即使在英国那几年,也不间断。
再长大一点,开始满世界疯跑,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记得去搜罗别具特色的船模,像个讨赏的孩子,巴巴地捧到他大哥面前。
如今,各式各样的船模几乎堆了一房间,他大哥舍不得别人碰,总是自己亲自擦拭保养。
浴室的门打开了,源二少披着他大哥的衬衫,哭丧着脸出来,“大哥,我好像长蛀牙了——”
援朝赖愣一下,连忙招手,“过来,我看看。”
源二少乖乖地走过去,抬起下巴,长大嘴巴。
源朝赖固定住他的脑袋,侧着头看了一会儿,“是有一颗牙齿蛀了,趁还不太严重,赶紧上医院去补好,别拖拖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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