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佛前栽赤豆——长歪!
不管住持是谁,广济寺永远都是那般佛香袅袅,人烟鼎盛。
皇帝改革之后,广济寺也不再是完全的皇家御用寺院了,男女老少,寺院外熙熙攘攘,寺院内严肃寂静,求缘的,求财的,许愿的,许来生的……一张张看起来都很虔诚的脸都仰望着正殿里那高高在上的佛祖,祈求他慈悲为怀,祈求他在芸芸众生中,单单记住自己的前世今生、所求所愿。
怎么可能呢?依然幽暗的大殿中,佛祖的眼中流转的金光还是那般诡谲。
坐在莲台上跟坐在金銮殿上是一样的,高兴了,随手赐下的残羹冷食是一种施舍为不是一种慈悲;生气了,雷霆万钧之下,杀机暗涌,风云变色,骨肉相残,山河梦断,也不过是上位者信手捻入棋盘中改变局势的一枚暗子。
或许释迦牟尼修成金身之前真的是救世之主,但他坐上高高在上的位子身披金衣享受万人膜拜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救苦救难的单纯的小王子了。
只是,这样,不寂寞吗?
景瑞皇帝的婵儿格格,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困了自己一生的地方——从二十八岁到一百零八岁,整整八十年,比自己任何一个亲人的一生都要长。
佛塔中保存着顺治皇帝的遗骨,还有圆一大师的舍利,所以不管广济寺的香火是多么旺盛,这里,永远都是冷冷清清,充满着敬畏恭敬的死寂。
佛塔的石门已经关闭,除非用炸药,否则不可能再进入——但是圆一大师算计得很好,若是炸药能将门炸开,那整座佛塔便会在同时轰然崩塌。
他跟皇阿玛寂寞了几十年,早就习惯了这种淡淡的相依为命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来打扰。
“皇阿玛,儿臣……想离开了。”
晶莹的泪水从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缓缓流下,流到精致的旗袍上,宛若一颗颗明亮的东珠,流转着幽怨的凄美。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噎得康熙皇帝都说不出话的婵儿格格,他只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孤孤单单的孩子。
还记得作为瑞希,下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的时候,皇阿玛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哀戚:“瑞希,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很多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个时候的瑞希俊朗潇洒,一身贵气,才华气度均不输他的三哥玄烨,所以他也不甘心居于人下:“皇阿玛,儿臣不服!
儿臣不是非要那个位子不可,但是皇额娘的帐,郭罗玛法(多尔衮)的帐,儿臣一定要讨回来!”
顺治皇帝依然清俊的脸疲惫而哀痛,手里的佛珠满是汗水,差点儿从手间滑落:“那笔帐是我欠你们祖孙三代的,你又何必针对玄烨……”
瑞希才华横溢,也桀骜不驯:“您欠皇额娘和郭罗玛法的,您这辈子也还不清;但是我作为皇额娘的儿子,太宗皇帝皇太极的嫡孙,成宗义皇帝多尔衮的外孙,是大清入关以来最尊贵的皇子,绝对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顺治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儿子,他不止一次后悔过,若是他当时坚强一点儿,再挺一挺,绝对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吧?可怜自己这个出生几个月就离开生父生母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在玉牒上连个姓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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