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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时他发现自己穿反了衣服,便做贼一样窜进了隔间,迅速地换完还没来得及出来,就听见外面有一阵平稳的脚步声,还有于玚低哑的嗓子,在空空的洗手间内响起。
作为大型商场的洗手间,有一种占地不小的空旷,寂静无声的环境下,即便青年压低了嗓子,紧绷的声线透着疲惫,听来也依然有种回声之感。
无意听人谈话的尴尬还没来得及蔓延,听觉上的似曾相识就让他止住了动作,同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蒋纯其实并不熟悉于玚。
他只在婚礼现场,还有电话里听过几次于玚的声音,但饶是如此,出色的天赋也让他在第一时间里从突然而至的男声中听出几分熟悉。
“再说吧。”
“我遇见了路修远。”
“我不知道。”
“你不懂那种感觉,随时都好像可以破裂的无力感。”
“但他迟早都要知道的。”
“我有预感,很快了。”
“我的确心神不宁,谁让我做了错事,让他做了小三。”
在路修远飞来香港的这些日子里,除却一开始的意外打乱,和晏冷淡忙于公务的时间以外,路修远总是能在自己下榻的酒店房间里看见他年龄小、但身份却不小的爱人,在一边做事一边等着他。
有时他会自己带来几本书,双腿盘起陷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颅阅读文字。
也有时他会坐在空旷的办公区,藕紫色长桌上只摆放着他的东西,认真而专注地处理集团事宜。
更有时,他会在路修远还没回来前,躺在他睡的床上、枕着他枕的枕头,拉着窗帘入睡,趁机休息补眠。
晏冷淡睡觉的时候很安静。
尤其是当他嗅着路修远遗留下来的味道入睡时,淡色的唇会微微翘起。
外出做事的路修远从外归来,等他轻轻推开门时,看见的就是爱人蜷缩在被窝里的一坨背影。
像卷曲的毛毛虫尚未破茧而出,还在白色的茧子里呼呼大睡,纠结着如何能获取更多的养分。
路修远脱了鞋,在卧室门边换上晏冷淡不知又从哪个小仓库里,又掏出来的一对毒蘑菇拖鞋,脚步很轻地走过去,有意收敛足音。
直到他站在床边,垂下头,目光流连在他的爱人身上,那一团安静睡去的小狗,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微微翘起的唇上,情绪不明。
男人就躺在路修远平日里睡的位置,盖着路修远这些日子以来盖的被子,只拉到腰腹位置,露出他上身穿着的昂贵衬衫,已经有了褶皱。
他的脸是安静的,是被昏沉的睡意中和了的冷硬,不再具有醒时那么强烈的攻击性和侵略性,不再试图每时每刻都要飞之欲出随时中伤他人。
但依旧是锋锐的,冷白的,应了那句素淡到极致、亦是浓墨重彩。
有流云飞影刻入皮肉及骨缝呼之欲出,宛如黑水白山的极致剪影,只有薄薄的唇是有颜色的,在一湾潋滟山水色里绽出一捧边疆山火来。
而那一点飞鸿就犹如在晨曦中被寒意露珠打湿的五瓣花朵,薄薄一层身子,轻易就能被昆虫吻上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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