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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间,吃得不过是路边偶有放牧或者务农人家摆出的小棚,往往是由家中老人看着,也就卖上几碗奶茶或者瓜果——并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她不敢进入几个河西大郡,与生俱来的江湖敏感告诉她,陇萃堂的人并未放弃追踪,而她所依恃的,只是胭脂雪的脚力,才能远远的抛开那些噩梦般的追踪——而只有紫苏心中晓得,那些全都不可怕,而唯有那沉甸甸的忧虑和负罪感,却一寸寸的挤压自己内心的空间,如同在文火上细细的煎熬。
外边是冰天雪地,而内里,却截然反向。
有时候自己一闭眼,全是那个少女死去的那副容颜——雪白若冰霜的脸;四肢不知是因为风吹还是别的,微微抽搐;那样乌黑如蝶翼的长长睫毛,掩住了曾经可能光彩照人的双眸。
而那些鲜血,明澈如同宝石的光芒,清澈的滴在池中,融进瓷器里,似乎有着少女最美妙的灵魂。
然后就几乎低泣着转醒,睁开眼的前一刹那,却只见到那个男子推开自己,然后长剑挽起,逼人清辉散开,授衣如同山间飘云,而那个挺拔的背影如同遒劲苍松……而围攻,厮杀,奔袭,自己在马上一再回望,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牵着胭脂雪站了一会,安静等待。
城门终于开启。
已有商队验了文牒,伴着晨光、尚未落下的星芒,向西逶迤而去。
果然,不过一炷香时分,有人从城门远远向自己方向策马驰来——奔得近了,马上的男子身姿挺拔,黑发束起,背后负剑,映着淡淡朝阳,眉目英俊生动:“阿苏!
阿苏!”
紫言从未见到妹妹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边,白皙如玉的肌肤几乎全被尘埃覆住,连眼神也失了神采,数日不见,竟然瘦得两颊凹下——直到自己扶住她的肩膀,她怔怔的靠在自己肩膀,才慢慢说:“二哥,怎么办?林怀尘会不会出事?”
她只来得及择重讲了最后自己仓惶跑出,而林怀尘又如何留下周旋,却终于说不下去了,只是觉得天色又在逆行般浅浅变黑,软软倒下的时候,竟然如同解脱般,常常舒了一口气,那无边的黑暗,对于此刻的少女,却如温暖的床褥,密密包裹起自己的时候,暗羽遮住了一直焦灼不安的灵魂。
紫言的手臂中圈着已经晕去的妹妹,又转头望向西方,低低叹了口气。
紫苏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陌生的客房中,偌大华贵的客房中,空无一人,她她倚着床头,一时分辨不了时辰,翻身坐起的时候,忽然晕眩,手臂支着身体,却也绵软无力的重又睡下——也不知是睡得太多,或者饿得太狠了。
屋外缓步而来白衣男子,腰悬长箫,低声道:“紫姑娘,我可以进来么?”
他拿了椅子在紫苏床头坐下,安静道:“身子好些了么?其实没有大恙,就是疲累了些。”
紫苏摇了摇头,问道:“我二哥呢?”
“他已经动身去接应林少侠。”
吹箫客微笑,“我送你去秦州,林少侠是秦州人士,在那边等着会安全很多。”
紫苏低低“噢”
了一声,似乎一时间尚不能反应过来,反问:“你不是有急事么?”
吹箫客负手站起,敛了眼神,叹道:“是啊……可是此事因我而起,若是林怀尘出事,她又怎能原谅我……”
这样莫名的话,紫苏听不懂,她只是疲倦已极的听到那些细碎的言语钻进耳中,随口问道:“林怀尘……会不会出事?”
她问得软弱无力,似是求证,又似乎只是在扪心自问,只有狠狠的苛责才会让自己心中好受一些。
吹箫客眼神明亮,温文如同儒生的男子,那一刻似乎豪气干云:“授衣剑……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转过眼神,又笑道,“紫姑娘,你不了解林少侠,那你的二哥——一剑微雨,你总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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