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心里一紧,便问说,“甚麽神旨,他们来做甚麽?”
朱衣犹豫了一下,终於说道:“你方才睡了太久,不知道这世上的事,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景玉听他口气古怪,便觉著不好,想著他话里的意思,心就愈发的往下沈,立时说道:“你又对我动了甚麽手脚?”
不等他答,便又问道:“我究竟睡了多久?到底出了甚麽事?”
朱衣挣扎片刻,这才说道,“帝俊早已沈睡不醒,天界拥戴帝俊与羲和之子为新帝,要封我为大泽之主。”
“大泽?”
景玉糊涂起来,金乌做了新帝,封朱衣做大泽之主做甚麽?这其中有多少的曲折,只被他这样一句就轻描淡写的掀过了。
只是眼前还又想要一件极要紧的事,便问道,“那封印呢?”
“天柱已被垫起,缝隙早已合拢,封印也没甚麽要紧。”
朱衣安抚它道。
“胡说甚麽,”
它生起气来,难道这家夥还当它是好哄好骗的阿奇不成?它说,“不止是天柱,那时你明明亲口同我说过,是你撞坏封印!
便是垫起天柱,若是不修补封印,终究不能隔绝三界,那时魔物流窜,岂不是要为祸人间?”
朱衣眼底露出些焦躁,忍耐著同它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
不然你以为我为甚麽想方设法的让你昏睡不起?这世上已经没人能修补魔界的封印,便是你也不能。
上古时候的神兽死的死,隐去的隐去,你只能吃凡人和魔物的梦了,再也没有封印时的神力了,你不明白麽?即便是你真的想用命来修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它震了一下,就好像才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一般,微微的颤抖,想,我也知道,我其实什麽用处也没有,若是吃不到厉害的梦,我就甚麽也不是。
可是它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竭尽全力的修补封印,就好想当初的它把相繇推进深渊,封印了魔障之地时所作的那些一样。
它想要象轩辕一样,好好的保护他的子孙後代。
可是朱衣告诉它,其实它所作的毫无用处。
封印终究会一点点的损坏,那些掀起洪水,踩裂大地的恶兽,终究会从牢笼里出来,就好像轩辕在的时候一样,只是如今它甚麽也做不了。
朱衣见它脸色发白,虽然生气,却还是又解释道:“我也请了新帝派金甲天神来看守魔界出入之处,若是有魔物要出来为祸人间,便可捉起。”
它转开了脸,不想再看到他那张太过熟悉的面孔。
朱衣终於大怒,说:“你到底要怎样?你非要送死,那便先杀了我。”
顿了顿,又气恨的说道:“你杀我前,先取了我的红珠!
我下一世再也不想遇著你!”
景玉心口刺痛,终於看向了他,朱衣红著眼眶看它,与它对视片刻,终於败下阵来,将它紧紧的搂住,喃喃的说道:“你忘记轩辕不好麽?这麽久了,陪著你的一直都是我啊,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只有我留在你身边了,为甚麽你总是想著要为他送死?”
景玉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朱衣慢慢的松开它,不言不语的看著它。
他是那麽的安静,可是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替代著主人,说出了千言万语。
它被他看得胸口发闷,想起那时他受了伤,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鲜血将海底的白砂都染得豔红,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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