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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哪里真的就听了他的话,口里虽然应得好,心里却想,想来那红珠招魂却是真的。
只是他原本想得好,想著寻了那玉坠回来,吴赐人便欠了他一个人情,说不好便真的给了他红珠,哪里想到又会平地生风波,弄成如今这般情形。
他仍旧不走,一是为了红珠,二来却还有些别的缘故,只是连自己也说不明白。
明玉每每催促他,他便藉口说没有机会,明玉后来也有些疑心,问他,‘你究竟要不要那红珠?’
百万心说,我要,也得他肯给,这种事,也只有见机而行,怎麽能催著赶著去要?
况且他想起吴赐人那一日说的话,就连开口也觉得为难了。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做不出。
曾梵隔几日便会来这观里,倘若他来,吴赐人便不再出门,与曾梵两个在房里彻夜的点著灯,也不知道是做些甚麽。
那曾梵见著他也不说话,也不露笑容,只当作没看到一样,睁著眼睛就过去了,百万头几次还觉著尴尬,后来也有些生气,遇见的时候也只当没看到,头一扭便过去了。
百万有时回来得迟些,见那屋里整夜的亮著灯,心里不免想七想八。
百万还记得吴赐人在山里说过的话,他说那个人是喜欢他的,百万当时只觉得大吃一惊。
如今仔细想来,两个男子,也不知究竟要怎样弄在一处,他想著想著,又觉得这念头实在不堪,自己脸先红了。
可转念又一想,这人是有娘子的,又和他说过自己是不喜欢男子的,难道那个人不过是一厢情愿?
这样一想,心里便很不舒服,不肯再深想。
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后,百万倒真有些爱上这山里的景致。
有时在山间行走,他便想,若是真的了结了古家的事,来这里住下,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听听林间的鸟儿说话,瞧著树底花间的异草奇虫,倒也有趣得很。
山里春花开得迟,百万日日的去山上看那玉姑泉旁的茶树,却不见有茶花开放的迹象,心里虽然焦急,却也无计可施。
他有时甚至想,红珠大约是要不到了,不会连茶花也拿不著罢?这样一想,就倍觉沮丧。
那一日他从山上下来,偏巧看到一个女子挽著发在涧水旁照影,插在发间的木梳不慎跌落在水里,顺流而下,那女子一脸惊慌的追了过去,百万看得於心不忍,就趟过水去帮她拦住。
结果梳子是拾到了,百万浑身上下的衣裳却都弄得湿嗒嗒的,他也不好意思等那女子过来,就把那木梳放在水边的白石上,然后一声不响的走了。
走出不远,再回头,看到那女子正站在白石旁,那女子见他回头,便深深的行了个礼,百万遥遥的望著,便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回过头来。
百万的裤脚和衣袖都被弄湿,他便把腿脚拧了拧,又把外面的短衫脱下,拿在手里走回去。
胳膊露在外面,还是有些冷,百万打了个喷嚏,揉著鼻子,突然想起吴赐人来。
若是这个人在他身边,会不会还把外面的衣裳脱给他披?
百万想到这里,便径自笑了起来,这人如今都不肯见他面了,又怎麽会怕他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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