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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很快便见了血,暮尘的白裳染了红,就如殇梅落雪,尘寰谪仙。
萧晗的身上没有阳气,难保下一刻不会魂飞魄散,但他还是紧紧护着暮尘,以血肉之躯替他挡劫,就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似乎在拿自己的命与苍天相抗。
暮尘深知自己再也无缘成仙得道,可他回抱住萧晗的时候,却感觉到少有的安宁。
自此,相思断可解,相思亦可解。
思绪随着一念起而,血也寒凉了些许,暮尘漠然又孤冷地轻点一子,尖、冲、扑。
——黑棋活了。
褚颜明显一惊,“你怎么……”
看出她的诧异,暮尘并未言语,却倏然想起悟悲曾经对无名说过“佛法如舟,渡全有缘之徒”
。
粘。
他这一步下得轻灵飘逸,想来打得是合纵连横,要断棋筋的算盘,褚颜被逼绝境,抬手虎了一子,顺便吃掉了暮尘的两枚黑棋。
褚颜素来运筹帷幄,阳谋陷阱俱是深思熟虑,但她现在却不计后果地强行开劫,迫使双方进入了生死劫的局面。
生死劫、生死劫,一场劫争定一局生死,自然是步步为营险象环生,行差落错一步便可能满盘皆输,但暮尘决意穷尽算力,与天相争。
他闭目沉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盘棋必须赢。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劫争之中,胜负在所难免,暮尘所愿所求向来并非输赢,不过是想脱身结界去救一人罢了。
日月流转,昼夜更替,云子在经纬之中化为漫天繁星,暮尘拂袖起身,毕恭毕敬地朝褚颜行上一礼,倘若一局博弈方可求仁得仁,纵然万劫不复,惟愿胜天半子。
应劫、打吃。
褚颜立时滞住了,她捻起一枚白棋把玩,大概是因为暮尘杀性太重,不由得叹了口气:“唉……”
也就是因这一声叹息,暮尘极痛苦地俯下身去,顿觉有鬼火炙烤全身,烧得他五脏六腑好似都化为了血水,他再也拿不住棋,手指无力地攥紧,攥到骨节发白。
看向迟迟不肯落子的褚颜,暮尘哑着嗓子抬起头,不顾冷汗渗密,只道:“举棋不定,不胜其耦。”
他双眸血色嫣然,嘴唇却是泛白,这副模样实在令褚颜陌生,“阿尘……”
“接着下。”
暮尘言简意赅,不知“褚颜”
使的什么盘外招,黑棋稍占上乘他便会苦不堪言,喉间腥甜更是作祟得厉害。
其实暮尘一直都不曾赢过褚颜,而今时今日的博弈,无异于一场不见血的厮杀,他清楚自己于褚颜而言根本称不上棋逢对手,但他想赢,更何况他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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