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恰微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众人目光就都向她看来,神态各异,一时竟又寂静了几分。
“我......”
她想解释,又发觉这些人大都冷汗淋漓,又或佝偻着背,似乎都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
是病痛,喜恰面色微沉一分。
“快些离开!”
小童的父亲反应过来,以他为首的人群纷纷退去,离开喜恰几步远,“姑娘,你快离开,我们村里有瘟疫,千万别沾染给你——”
“对啊,你快快捂住口鼻,往后退!”
旁人也附和着,神色担忧。
竟是担忧将病染给她,喜恰刚要启唇说话,一旁的道士先行开了口,语气竟有几分焦急。
“你是何人?我这丹药忌见女子,速速离去!”
哪有忌讳女子的丹药?喜恰下意识要反驳,但眉间忽腾起针刺般疼痛,叫她蹙紧了眉。
恍惚中她察觉到什么不对,她自小在灵山长大,灵山没有僧人炼丹,她更是不懂......
喜恰没想明白,只看到目光所及的村民们果真都是男子,而他们原本担忧的神色却变得慌乱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想上前推开她,又恐染了瘟疫给她。
最后有一男子心一横,自行捂了口鼻,就要冲上前来。
喜恰微一挥袖,一阵风来,将男子推开了三步距离。
疼痛缓过来,她轻巧走上前,神色淡淡,只盯着中心面露警惕的道士,开口道:“你这丹药不可吃,分明是毒药,为何要诓骗他们?”
“你、你也...咳,你是个妖精?”
道士错愕一瞬,旋即大怒,“大胆妖精,此方受我庇佑,你怎敢胡言掺和!
再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一众村民大惊失色,纷纷退后,又泪眼婆娑,纷纷向道士致谢。
“道长高义,不但赐我们丹药,还替我们除妖!”
“道长,这山里还有许多小妖,您可否一并除去啊?”
道长没回应他们,仍盯着喜恰。
喜恰也没动,偏头看他,原本不想揭他的底,可他先开了这个口,于是她沉吟道:“你不也是只蜈蚣精?”
“......”
村民们语塞纷纷。
喜恰生得极美,杏目明媚如秋水,面若银盆,唇似含桃,只消站在那里便有冠绝之姿,甚至有几分菩萨相,怎么看怎么像好人。
反观道士,虽也长得端正,但远没有仙人容姿,况且方才被黑炉熏过,左脸颊上还有一片斑驳黝黑。
见人们迟疑,喜恰看向为首的一个青年,启唇问道:“你们从前吃过他的丹药,可是治好了瘟疫?”
绝对治不好。
虽然她不懂炼丹,但黑漆漆的分明是毒气。
青年愣愣地瞧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才支吾道:“不、不曾。”
喜恰眉眼间浮现一丝疑惑:“那为何信他?”
村民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有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为首的青年嘴唇紊动半晌,最后面色复杂,声音低落。
“我们还能信谁啊。”
这是个偏僻边远的村落,除却山阳面水草丰茂盎然,黍稻可生,才得以落户。
其余方圆三十里皆荒无人烟,豺狼环伺,山路崎岖。
村民求助无门,连铃医都不愿来的地方,况且还是瘟疫横行,外人避之不及,还有谁能救他们呢?
喜恰沉默一瞬,向来敏感的小老鼠精,自是一下子听明白了村民话语间的无奈与绝望。
“不如,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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