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姜卓,他的疲累已经掩藏不住,自他在位,这样大的动乱,还未曾有过。
童百溪虽然处在太师的高位,但多半已不参与政事,是以这样的场合,并没有他在场。
姜瑾瑜未满十六岁,不能直接参与朝政,所以他只能等在宫外。
湛虏依然俊雅地笑着,他腰间古朴的剑也如他的人一样平和温润,并没有旁的武将那种戾气。
陆弘熠扑闪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这个人的秉性素来千变万化,我已经懒得理他。
五部卿和御史台众官大都沉吟不语,有人会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似乎不甚明白,这种高官会议,为什么我这种四阶小官会在场。
“郎中令!”
姜卓忽然一拍桌子,吓得郎中令一下子跪趴在地面上。
“无冶县令,卿倒是选好没有!”
他虽然是王,但真要说起生气,这应该不过是第二次。
郎中令瑟瑟地抱拳拜道,“臣本已是选好了,可……王,您知道,文官一向不擅行军打战,偌派武将去平乱,又怕当地的百姓恐慌,匪盗痛下杀手,是以棘手。”
姜卓微皱起眉毛睨着他,他吓得缩了缩身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他也没敢抬手去擦。
整个空间被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因为苍王紧绷的脸色,也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解决。
湛虏是唯一的武将,也是表情最为和缓的一个。
他很清楚该怎么打战,却不甚明白官吏的调动,所以还有闲致时不时地看向我,似乎在仔细琢磨我的表情,然后自个儿轻轻地笑起来。
陆弘熠似乎是在赶蚊子,脑袋瓜转来转去,时不时地伸手拍一下,每次总以为打到,笑着摊开手一看,什么都没有,这使得他有些懊恼。
文部的太常终于打破了寂静,他跪下对着姜卓说,“臣倒是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姜卓没有看他,而是扫了郎中令一眼,郎中令仍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而且在姜卓的目光下,有越来越跪不直的趋势。
太常扭头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少常侍是今次文试的状元,在考场的表现诸位有目共睹,无论是韬略,亦或是兵法,他都是佼佼者。
何况今日在殿上,他也曾自请前去无冶县,他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对!
臣本也是这样建议的,可陆大人……”
郎中令像得了救星一样,高声地喊道,可一接触到陆弘熠的目光,忙乖乖地闭上嘴,又低下头去。
所有人一致赞同太常的提议,人人都向姜卓进言说,我真的是任无冶县令的最佳人选。
姜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担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捏着的杯子,生怕他一动怒,就把它捏碎。
而一直很悠闲的陆弘熠抖地变了脸色,叫道,“徐敬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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