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山叹道:“难测最是帝王心,古来亦然,东宫又何能免俗。”
陆向深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上,跺掉鞋面浮尘:“你要真惦记着,自己去看看又能如何?见着人、把话说透了,不就结了,跟这忧前虑后的顶什么用!”
陆依山指间漏着鱼食,“师父派去打探内情的那些人还不够看么?叶家怕是连只苍蝇出没,都在拾晷录里记了档,我翻墙去叶府,不如偷溜进师父的秘阁更直接。”
陆向深嘿然道:“我就说老头犯不着跟你耍心眼,哪回不是叫你识破了,被他知道回去又得生闷气。”
陆依山手里空了,拍打着掌心,有些踌躇地问:“几日未见,他究竟可还好?你没听太子刚才说,流言缠身,人都清瘦了好些,我那有青海新进的上好丹参,你拿去……”
陆向深没容他把话说完,冷不丁道:“听盯梢的人说,这几日叶相赋闲在家,与二公子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昨儿还有风声传出来,说叶家正在张罗着给孩子相看呢。”
陆依山一哽,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喂狗。”
叶观澜正自细筛为叶思雨生辰准备的丹青美人图,忽地打了个喷嚏。
欢喜关切道:“公子可是着了凉?”
叶观澜摇头,问:“让你往裕方堂寻的药材可都找齐了?”
“赤芍、川穹、桂枝……”
欢喜扳着手指,“这几味都是散瘀止痛的中药,公子要这些来做什么?”
叶观澜握住他手指,“够了。
拿去洗净焯水,再研成粉末,我打算用来,嗯,入墨。”
枝间老鸮扑翅掠过头顶,丢下一连串鸣声,底下愣着不明所以的欢喜。
草药入墨?这是哪门哪派的风雅?
片刻,欢喜咂摸过味,“公子,你是不是在惦记督主的伤啊?”
叶观澜神色一凝,收回了手。
欢喜浑然无觉地继续道:“不怪公子惦记,听太子身边的容清说,九千岁挨了几十大板,伤得连地都下不了,日常起居都要旁人搭手,好可怜的!”
叶观澜睨眼看他:“容清何时同你说的这些?”
欢喜回想了下,“就是您陪殿下去听经筵,督主叫人送东西来的那天啊。”
叶观澜唇角轻扯,“督主送来的点心好吃吗?”
欢喜见被看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公子,我觉得,其实陆督主不像外头传的那么凶神恶煞。”
叶观澜走回案前,将挑好的画作慢慢卷起,放入匣中。
默忖良久,突然问:“你也觉得他很好?”
欢喜用力点头:“当然!
督主不光推了三姑娘的婚事,为了老爷的事忙前忙后,又几次救过公子您。”
“还总是送点心给你吃,是不是?”
叶观澜打断了他的如数家珍。
欢喜噘噘嘴,小声嘟哝了句:“督主就是很好嘛。”
叶观澜照着这个小叛徒脑门上轻轻拍了下,仰头看向檐角余晖时,脸上却多了几分怅然。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不能纠葛太深……”
利益之外的纠葛,沾染上便意味着麻烦。
重来一世,叶观澜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是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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