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劳累他们,安慰劝解了两人几句,随两名宫女去内室更衣上药。
掀开衣裾,卷起烫湿的中衣,膝盖部位已经红肿起手掌大的一块。
宫女端了盆水,待凉意覆在我腿上,我觉得不太对,抬头一看,服侍的人换了半年多不见的韩说。
层层深衣包裹着纤瘦的身躯,他仍是那般稚嫩的少年模样,带着永远去不掉的认真与拘谨。
若不是眼角眉梢微微的喜意,我简直要以为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两人从未分开似地。
韩说低着头,呼吸轻柔。
靠的近了,那比冰雪还白皙的肌肤上,一抹淡红从脸颊延伸到耳垂。
他小心翼翼的揭起巾子,满目不忍。
他将用过的巾子在水盆中清洗拧干,重新冷敷换一块新的重敷。
继而抹了碧色药膏,将衣服卷下抚平。
他似乎在逃避与我的目光接触。
我撑着床榻,抬起韩说的下巴,让他看着我。
韩说眨了眨眼睛,整理好心情,才顺从随我的动作抬起头,抿出笑容。
端详了一会,对比过去的记忆,我说:“好像瘦了。”
韩说似乎没料到我会说这个,他忘了继续维持微笑,眼睛一红,泪珠毫无征兆的从面庞滑落。
我深吸一口气,将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寡人知道,你父母不在了,伤心无措,身边又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可你还有寡人呢。”
因韩嫣的缘故,韩氏站错了队。
刘彻离京后,弓高侯韩府得急病而死,韩府自此衰落。
韩氏族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关的关。
韩说的父母尽去了,又被软禁半年。
他平日里再老成,也不过是个伤心时会哭泣,疲惫时想依赖的少年。
他一开始控制着自己,只是无声的流泪。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他一时所有的委屈涌上来,跪上榻,孩子一样环抱着我的脖子,埋头呜咽。
肩膀湿透了。
他哭得天昏地暗,还记得避开我膝盖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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