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过后,傅望舒走了出来,眉眼舒展笑意盈盈,看着沈梅君的目光充满赞赏。
沈梅君刚才装着端着,其实底气不足,见傅望舒赞同,暗松了口气,又有些郁闷,眉头塌了下去。
“怎么?不高兴?刚才训人可是头头是道。”
傅望舒低声问,声音低沉醇厚,靡靡缠绵,惹得从他背后出来的众管事纷纷侧目。
沈梅君微醺,垂下眼睫摇了摇头,小声道:“第一回处理这种事,心里没底。”
“对你来说小事儿,怕什么。
走吧,我带你到傅氏名下的商铺走走。”
傅望舒心情很好,抖抖广袖,阔步走了出去。
这一日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回府路上,夜色已幽深昏黑。
街道上影子变幻诡谲,沈梅君默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再回想以前在侯府所受的教导,脑袋里一团乱麻,昏乱中又感到莫名的兴奋。
傅望舒在她面前打开一扇神奇的门,门外,是与侯府里脂香腻粉柳绿花红的娇软世界完全不同的蓝天,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成为雄鹰,像男人一样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
第十九回
马车进了傅府,傅望舒去向傅老太爷请安,沈梅君回流觞轩,踏进院门,双莺在厢房门口坐着,见了她眼泪汪汪。
“姑娘,你可回来了。”
谢氏又发病了,这日更严重,先前发病只是怔忡着,今日却一直抓头发撞头,头发抓下好些,额头撞起大包,沈梅君不在,秋梦帮着请了大夫,开了安神药,这会儿虽是睡着了,可睡得不安稳,梦里不停呓语低泣。
不该一走一天不回的,沈梅君自责不已。
娘这是担心她才发病的,沈梅君着看谢氏苍白的脸庞,狠命咬住嘴唇。
傅望舒即使愿意把她收房做妾,也绝不能走那一步,不然,娘承受不住。
傅府如今是她娘俩安身立命之处,不论多难多么没可能,只能是傅望舒说的那般,扳倒傅太太,掌握住傅府内宅的理家大权。
看着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今日她姣姣怯怯的一个姑娘家,不是让傅氏商号里的管事也言听计从了吗?
没名没份,可是,她可以拿着傅望舒的鸡毛当令箭,或者,没有鸡毛,也弄出手握令箭的样子来,反正,目前看来,无论她做什么,傅望舒都会支持她,她只要再让傅老太爷明确支持,得到傅府两个当权派撑腰,事情就成了一半,然后,再分解瓦化下层管事架空傅太太。
沈梅君怔想了许久,突然记起,今日走得急,傅望舒让她洗的床单和被褥子还塞在柜子一边呢,急忙往傅望舒上房而去。
卧房里光影跳跃,柜侧空无一物,床上流采暗纹织锦缎被光华流泻,铺陈得整整齐齐,沈梅君愣了一下,走了出去悄声问外面的秋梦。
秋梦原来面色平静沉稳,听得沈梅君问话,喊了声糟糕,着急地问道:“大少爷交待要你亲自清洗的?”
沈梅君嗯了一声,想着秋梦是傅望舒贴身服侍的大丫鬟,早上那样的事定是经历过的,也不隐瞒实说了。
秋梦脸颊红了红,又白了,拉了沈梅君的手进房,打开柜门抱出已浆洗过晒干的床单褥子,急促地道:“我不知道是这么回事,让浆洗的人洗了,你赶紧拿出去泡湿了晾上去,别给大少爷知道别的人碰过。”
“给大少爷知道别人碰过很严重吗?”
沈梅君问道,男人清晨那么一回事,她在侯府时听嬷嬷讲解过,傅望舒十九岁了,这种事以前肯定发生过。
“我以前没遇到过。”
秋梦压低声音。
沈梅君明白秋梦为何这么紧张了,那样的事肯定有过,可秋梦作为贴身大丫鬟却没碰见过,显然傅望舒不想给人知道自己毁灭踪迹了。
傅望舒不想给人知道的事却让浆洗下人知道了,他得知定会恼羞成怒的。
沈梅君急急忙抱出去,打了井水泡湿再拧干晾到院子一侧的细绳上,堪堪做完,傅望舒就回来了。
沈梅君高挽着袖子的,莹白的两截藕臂在月色里闪着媚惑撩人的光晕,傅望舒微有迟滞,眼睛看着,脚下忘了动。
沈梅君晾完了,觉得有些冷,不由得抱臂搓了搓胳膊。
“冷了?”
傅望舒朝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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