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元禄回话:“皇上在打趣奴才呢,皇上从未立后,何来的皇后?”
倏然梦醒,闻恕猛地睁眼,鬓角被汗水打湿,呼吸急促地喘了几下。
现下已是夜深,他抬手拉了床榻边的铃铛,须臾,守夜的小太监推门而进,匆匆上前,“皇上?”
“你去瞧瞧昭阳宫。”
男人声音疲倦道。
小太监一脸茫然,略有犹疑,瞧甚?
好半响,闻恕才道:“去瞧瞧,皇后睡下了没。”
翌日,天空阴沉沉的,顷刻打下了一声响雷,恍如这帝王的脸色一般。
这日早朝,阴风阵阵,大臣们一个一个挨训,且还不是破口大骂的挨训,而是一声冷笑,一声嗤笑,那折子从龙椅上镖了过来,叫人不寒而栗。
任没长眼睛的也瞧得出来,今日,不宜多言。
饶是向来难缠的谏官,都默契地低下头。
宋长诀有事要单独禀奏,也被挡了回去。
闻恕压根瞧都不瞧他一眼。
待散了早朝,朝臣们额前铺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只听人群中传来几声议论:
“听说昨夜皇后犯了错,被禁足在昭阳宫呢。”
“皇上今日龙颜大怒,想来是为后宫分了心。”
“皇后也是好本事,能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你说这帝后若是不和好,难不成,你我日日上朝都得挨训?”
“说不准,说不准。”
这后宫是藏不住秘密的,不过一夜,皇后被禁足的事儿便传得满朝皆知,只这被禁足的缘由,任谁也猜不中。
走在人后的薛显清提了提眉,问沈其衡道:“真的假的?”
沈其衡轻摇了摇头,“不知。”
薛显清没再多问,拍了拍另一侧走神的宋长诀,“宋大人,想什么呢?去盛喜楼喝一杯,如何?”
宋长诀哪有心思喝酒,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回头瞧了眼这巍巍高墙,眉间蹙起,想到答应过那丫头的话,只能忍下。
而此时,昭阳宫中,素心收走了圆桌上的瓷碗,遮月正哭着给付茗颂梳发。
只听遮月哭着道:“皇上下了命,不许娘娘出屋门,也不许旁人近身,只留奴婢与素心贴身伺候,娘娘,您昨夜究竟是去哪儿了啊?”
付茗颂抿唇未答,只是轻声道:“头发都叫你梳端好几根了。”
遮月哽咽着忍下哭腔,手上动作也一并放轻。
梳洗过后,付茗颂也没为难宫人,并未要走出这间寝殿,老老实实在软榻上坐下,屏退素心与遮月。
然而,遮月却还留在这儿。
见她看过来,遮月窘迫又为难地扣紧双手,她道:“娘娘,皇上吩咐奴婢在此处候着,伺候好娘娘。”
说是伺候,实则,不过是看着她罢了。
姑娘顿了顿,并未多言,默许了素心在此,素心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过片刻,她仰头道:“素心,能拿点针线和羊皮进来么?皇上没说不许罢?”
素心一愣,忙点头应是。
她心想,约莫是娘娘呆得无趣了,做些针线消遣,倒也是应当。
然而这一消遣,付茗颂整日便再没抬起过头,连晚膳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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