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在帘前跪着报道:“小人李吉,在中营前哨当差,随身带有号牌,请相公将军调验。
昨日晚间,出境五十里,亲见金人马队约三千名,由北向东骚扰,沿村烧杀掳掠。
深夜由小路前去打探,遇到逃难百姓,不断向沧州逃来,闻得金兵占了雄州,正分兵三路,分夺河北州县。
约四更时分,小人回转本境,所报是实。”
王知州着虞侯将他所佩号牌调验,并无错误。
便着他到前面去科房领赏。
探子拜谢去了。
王知州望了柴进,良久作声不得。
柴进道:“州宪却休惊慌,柴进自有定见。
若是金兵倾巢来犯,凭沧州这些人马,自不敢说能将金人打退。
若是他分途骚扰流窜各州县,那正是合了我们的算法,恰好把那些零碎小股贼人剿灭了。
倒怕他只三五千人马,不敢进窥我沧州。”
王知州自听了这回探报,益发神色不定,抖颤得衣纹乱动。
他却故自矜持坐着,摇摆了两腿,作个沉思出神的模样,遮盖了他身体的颤动。
柴进道:“既是金兵已向本州流窜,明公应下令戒严,关了城门。”
王知州道:“如此岂不惊慌了百姓?”
柴进道:“这却如何能免?明公也曾说了,胡骑日行数百里,若不先闭了城门,他突然冲了来时,如何抵御?”
王知州偏头想了一想,因微笑拱手道:“本州有个下情。
敝眷收拾行囊,今晚才得完事,明日才可以启程。
若是关了城门,扯了吊桥,一行男女数十人开城出去,未免惊动军民耳目。
今晚可以关城稍早,只迟这半日工夫未见金兵便来了。”
柴进将桌案一拍,突然站起来喝道:“姓王的,休说此话,不但愧为一州长官,你却枉顶了一颗人头。
贼兵犯境、国家土地,人民性命,你全不在念中,第一件事便是要送家眷和你搜刮的财宝南去。
你知道雄州奚轲临难苟免,弃职潜逃,你却想学他一个样!
军家安危成败在毫发之间,下令戒严,是甚等事,你却要退个一日夜,好让你家眷出城?你这王黼家奴,是一个奴才的奴才,本作不得这州之主,我看天子情面,国家法令分上,权且寄下你这颗奸头。
你若移动了一草一本出城,我便先斩了你这贪官,与本州百万人民雪恨。
你不戒严,我执掌横海一郡兵马指挥之权,难道下不得令关城御寇?”
说毕,拂袖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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