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那一天我是如此的忧伤,尽管我至今也无法明白我到底在忧伤什么,那一天的忧伤场景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多年后的今天,我向朋友描述那个忧伤的场景时,他们听了,对我抱一种理解而宽容的微笑,说,你现在看起来却是很忧伤,但你那是肯定没有这种感觉,你只不过把现在的忧伤强加给当时的你罢了。
不,不是的!
我绝对没有强加!
朋友听了,又给我一个理解而宽容的微笑,不说话,沉默,也就是默认了。
我想朋友并不是真的相信我了,只是给我一个面子,不想和我据理力争,那也没必要也没意义。
只有一个人不仅完全相信我的话,而且还能深刻的理解我,他说他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他后来成了我一生最铁的兄弟,他叫明涛,我们叫他涛哥,比我大六岁,却觉得他比我大许多,十六、二十六……还可以无限大。
当然这是后话了。
于是我就觉得我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我的忧伤也与人不同,我想,除了涛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理解我和我的忧伤的人了。
我是个忧伤的人,我是个从头到脚都忧伤的人,我忧伤着别人有的忧伤和别人没有的忧伤,我的骨子里流着忧伤的血。
我常常这样对涛哥说。
是的,你是忧伤的。
涛哥常常这样回答我。
那年我五岁。
我的故事就从我五岁时开始。
五岁的我满脑子里只知有“玩耍”
这两个字,那样一个美好下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陪我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只要不上学,大伙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玩一种叫做玻璃弹子的游戏。
那天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
我在流完了一行童年的泪水后,一个人走下阴沟独自训练起我的指法来。
在这里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玻璃弹子这种游戏。
它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游戏,只要你在一定条件下用你的玻璃弹子击中别人的玻璃弹子,那么被击中的那一粒就属于你了。
虽然简单,却带有少量的赌博性质,因为当你的玻璃弹子输光了的时候还可以从别人手中买,我们那帮家伙达成了协议:一角钱三粒弹子。
当然如果是特别好的哥们你也可以卖一角钱四粒、五粒的甚至不要钱。
正是这少量的赌博性质激发了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对这项游戏的无穷兴趣,终日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很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伙伴在功课还没有做完的情况下,在大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溜出来,往往正玩的起劲的时候就被凶神恶煞的家长们拎着耳朵哇哇乱叫的回去了。
这时候,我就对他们嘿嘿的傻笑,并暗暗的庆幸自己的父母不在身边。
我爷爷说在我生下不到一年里我的父母就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搞副业去了,具体远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我和爷爷两个人住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我奶奶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就已经死了,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我那么小,知道那么多干嘛呢。
我只要有爷爷就够了,只要有爷爷的宠爱就够了。
说实话,我爷爷非常宠我,我干什么事情他从来不阻止我,我玩玻璃弹子他也从来不阻止我。
我呢,也没有因为爷爷的宠爱而娇溺,反而更加听爷爷的话,学习也更好,我爷爷就更喜欢我了。
每当放学回来,我爷爷总是迫不及待的抱着我亲我的小脸蛋,我爷爷那密密匝匝的胡子刺得我的小脸蛋痒痒的,痛痛的,我想一只受惊的小鹿,使劲的往我爷爷的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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