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若一直陪站着让江妈继续被这位主子凝视,等这位主子走了自己免不了要被江妈责难。
在此为难之际她只有一个最笨也是最简单的主意——以咳嗽声提醒。
但可惜江妈好奇心实在太重,一直未舍得转回头来。
若是她回头便会见到一个满脸焦急的江鹤楼侍女,还有另外一个披着狐狸毛大氅、面无表情的女子。
她虽以帽檐遮住了巴掌大的一张脸,但凭着她冰冷的、抿着的唇线便知道她此刻心情定然不悦。
那女子焦心之下竟想伸手去揪江妈的衣衫下摆,却听那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凉凉道,“你们都退下罢,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她遮在帽檐下的视线似乎瞥了一下隔壁两间屋子,再启口道,“两侧的阁间也不能安排客人。”
江妈听见了这身影肥胖的身体猛然一抖,转过身的时候已换上一张笑脸,脸上的褶皱仿佛丘陵上的沟壑般纵横。
她张了张嘴本欲辩解,但瞅了一下江虞的脸便主动咽下了这些话。
她心里清楚自己做错了事,江虞当初选她看管江鹤楼便是因为她老成持重,如今失态,确是她不该。
而江虞此刻既没提起也未责备,自然是想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子,她便顺承了江虞的意思住嘴,老老实实领着那女子退下。
“是,老婢告退了。”
江虞听见脚步声渐远,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门被推动,曹仓舒头也未回,而是望着窗外景色道,“天才刚亮你便来了。”
江虞几乎是踏着雾色过来的。
“天还未亮你便来了。”
江虞走了过去,松开大氅挂在墙角的木架子上。
抚平衣角优雅地盘膝坐在锦绣蒲团上。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紫檀木做的桌几,中间有一盏茶还在小炉上烧,气泡咕咚咕咚作响,将盖子轻轻往上托起。
曹仓舒回首看着她,张口便问,“虞儿,那个白姑娘是谁?”
江虞道,“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江虞眼帘一抬,望向曹仓舒,她从曹仓舒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他是喜欢或者是讨厌白烨的痕迹。
“生死之交。”
曹仓舒沉默了一阵,低头喝茶。
而在此时江虞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仓舒,你究竟是死是活?”
曹仓舒俊俏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然后再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道,“我还活着,”
他顿了一顿,盯着江虞圆润小巧的耳垂轮廓,续道,“当年你离开许昌的时候,我就站在城门上目送你离开……”
“我离开的时候,你已经发丧。”
江虞忽然插口,声音平稳道,“我还记得临走那日曹府门前的小厮不肯放我进去见你灵位,我只能站在那儿看着门口的白灯笼,看着它们摇摆着,直到天色变得很黑、很暗。
后来,我一仰头便瞧见了北方那颗最亮的星星,我记得你曾说过,每个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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