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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活宝爹娘,家里是很温馨,很快乐。
秀儿和姐妹们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连骂都很少挨过,爹娘永远和颜悦色,心肝宝贝地叫着哄着。
如今,家里真的已经“车到山前”
了,可也真的没见什么路。
爹口里说出去找事做,但依秀儿对爹的了解,若遇到哪里有戏看,有热闹凑,他保准又高高兴兴地流连一天,把什么都忘在脑后了。
无聊地独坐在院子里,想一会,愁一会,那股刺槐花的清香又幽幽地传了过来。
秀儿左右瞄了瞄,没看见哪里有刺槐树。
反正也是无事,她起身顺着刺槐花的香味在巷子里走,顺便看看周围的环境和邻居们的情况。
看得出,这和宁坊的住户比清远坊的确实要富裕得多。
首先,房子就比那里的大,也比那里的考究;其次,院子里多半停着马车,大门口还设有门房。
而这在清远坊是很难看到的。
走了大约有五、六家后,终于在一家的院子里看到了刺槐树,上面开满了一串串铃铛似的、雪白雪白的刺槐花。
秀儿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果然清香扑鼻。
也许以后跟邻居混熟了,可以求这里的主人给点种子,在自家的院子里也种上一棵。
借住也好,租住也好,住在哪里一天,哪里就是家,就要把家尽可能布置得舒适一点。
其实,家从来不是房子,而是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日子。
这也是爹娘从大宅搬到小宅,从奴仆成群到凡事亲力亲为,从住自家屋子到借住别人的房子,依然能笑容满面,互相打趣的原因。
想到这里,秀儿理解了娘为什么总是由着公公和丈夫的性子来。
还是那句话,他们开心就好。
这世间不是只有一种活法,尤其当今之世,异族当道,汉人被贬到了前所未有的卑贱地位,科举不能科举,投笔亦无处从戎。
于是,那些才子们只好镇日泡在戏曲里,也惟有在那里,他们才能找到一些快乐,暂时安放他们无处安放的灵魂。
看着刺槐花出了一会儿神,秀儿正打算转身回家,耳朵里却听见了压得极低的唱曲声,没错,就是唱曲。
夹杂在唱曲声中的,还有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好像在抱怨唱得太小了。
于是唱曲的女人就说:“大清早的,唱那么大,把邻居都吵醒了。”
男人说:“你操些多余的心,他们还专门花钱跑到戏园子里听你唱呢,现在让他们免费听,还有意见了?”
女人说:“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就说你吧,不管你多爱听戏,可是大清早你睡得正香呢,有人非要这会儿唱戏打搅你,你不烦啊。”
男人说:“别人打搅我,我也许会烦。
但如果是大名鼎鼎的曹娥秀打搅我,我还求之不得呢,立刻抱到床上去,让她躺在我怀里细细地唱给我听。”
一阵嬉笑打闹声,然后那女声说:“好啦,别歪缠了,我唱给你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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