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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然睇着她,显然不服。
再不服,便是噼啪的竹条抽着手心。
刘盈没什么同情心,没什么是非心,道理讲不通,体罚为上。
她罚人,从来笑着,一副全然无害的模样,可手腕的劲道却不见分毫放松。
她性子那么差,一开始,他真是一点也不欢喜她。
……
后来,再后来他痼疾发作,咳得满地鲜血,刘盈掏出药丸,他不接,她也不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拍小狗似地拍他的脑门,口中笑道:“胡荼,你果真糊涂了。
你以为你不吃药,我就急了么?命是自个儿的,没人能替你生、替你死。
与我置气,便不吃我喂的药,我还不知你如此幼稚。”
自己都不顾惜自己,非亲非故,没人会怜惜你。
他知道她冷情至极,不干自己的事儿,绝不会多管,可第一次遇着这样的她,还是忍不住怔了怔,下意识乖乖吞了药。
她笑,“这不就成了。
命只有一条,哪怕活得再是苟延残喘,毕竟活着。
活着,总比死了好……”
说这话时,他听见她声音忽然低了低。
他原以为这世上再没人明白黄泉咫尺,是怎样的滋味,可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一怔。
她知道他的感受,她什么都知道。
……
夜色渐浓,回忆渐淡,放目处尽是深浓墨色。
胡荼散发赤足,浑然不觉寒意侵人。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有意无意点在红木窗格,陡地风声一紧,他右手虚空一挽,不知抓住了什么,握紧成拳。
一个佝偻的黑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窗前,桀桀笑道:“二少大半夜的,怎地不睡?”
胡荼不答,眸光浅浅量过他与自己的距离,七丈。
花苑中草木森森,他松手,青莲子哗啦啦地落地。
弹丸量武,是他从小就习惯了的一种暗袭。
在很小的时候,他还会被这些神出鬼没的暗器打在身上,痛得直抽凉气。
渐渐的,随着他的武艺精进,老仆的暗器也很难击中他。
现在,他随手就可以接住这些力道狠辣的弹丸。
他早已不是当初羽翼未丰的胡荼,可惜刘盈却从不曾在原地等他追上。
墨色的影子从暗里抽出,弯腰拣起青莲子,苍老沙哑的嗓音有些扭曲,缓声道:“和您知会一声,青儿已经回城了,他想见见您。”
胡荼声音轻快而果决,“不见。”
“二少又在为姑娘的事烦心?”
许久,等不到胡荼的回答。
老者叹息:“她既无心,您又何苦?”
这入封的一路,从影卫到影杀,一个个手染了同袍的淋漓鲜血。
十年前,他们都是党林挑选出最具天赋的孩子,没有亲人与朋友。
经历过血腥残酷的淘汰,活下来的沉默悍杀,都是只知服从命令的血徒。
这些血徒,其中一队,成为了影杀,效忠东夏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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