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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用十年的时间来习惯没有父亲的凄凉。
习惯照顾母亲,习惯家务学业并重,习惯应对一切生活为难,从九岁开始便有了这样艰辛的轮回,直到十六岁那年,出现了易明晞。
她以为她的生活从此出现曙光,可是十九岁那年也化为泡影。
带着伤痛愧疚离开这片土地,直到现在才知道,一场兜转,竟是一次最高超的阴谋。
“沫沫,怎么了?”
看到女儿回家便冲入到书房看老公照片,袁月不由一惊。
“没怎么。”
容沫这才反应过来,耳边蓦的响起舅妈的话,便轻轻一笑,“这次看到了舅妈,便想起爸爸来。
忽然发现,也没那么恨了。”
“是吗?”
袁月微微扬声,唇角勾起了最浅的一弯,仿若欣慰,却又好似自嘲,“你舅舅的事情怎么样了?”
“摆平啊。”
她放好照片,得意的挑挑眉毛,用夸张的表情掩去眼底的艰涩,“我容沫出手,哪儿有摆不平的事情?”
“你就逞能吧。”
袁月嗤笑,刚才的不安已彻底在眼眸中荒芜,“真的假的?你舅妈那个性格,怎么就会听你的?”
“其实舅妈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女人,这次回去,发现她也老了许多。”
容沫微叹,“这次提出离婚只是觉得对不起舅舅,你女儿用如簧的巧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然就为他们导了一场尽释前嫌的好戏。”
“哦?这次倒好像对你舅妈有很大的改观啊,也不知道是谁,出门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一副要剁了舅妈的劲头。”
“同为女人,这才知道谁都不容易,我们总不能用一时错误就否定了人家一辈子吧,何况童童那么可怜……”
听到母亲嘲弄似的质疑,容沫只能拼命用笑来掩饰一切,“好了好了,还有饭没?这两天疲累奔波,都快把我累死了。”
看着母亲摇着轮椅走进厨房的背影,容沫这才松了口气。
卓诗雅有一件事说的对,与其现在告诉母亲真相,还不如让她抱着那种已经渐渐消匿的恨意度过余生。
现在告诉母亲所有经历,只相当于在她的心头再狠狠剜上一刀。
一路走来,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对丈夫由恨到麻木的日子,若是此时告诉她对丈夫三十年的恨意只是一场误会,那颗已经渐渐安定的心,只会再生波澜。
恨意在瞬间转变成为愧疚,那样的滋味,自己都觉得煎熬,何况是她。
家事烦扰,可是生活却依然要继续。
容沫周一便回到了雅高上班。
连续几天没有工作,她特意早去,到了雅高的时候,低头看看手机,才七点零八分。
不到上班时间,电梯间外只有她一人等候。
看着电梯尚在最高一层驻留,她按下1键,便垂头盯着映在电梯壁上的身影发呆,因壁灯光线的关系,纵然电梯光亮如镜,也依然影绰模糊,只能依稀分别是个人影。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刚欲扯开嘴角苦笑,却发觉另一团影子斜斜的覆盖于她影子之上,倏然抬头,猝不及防的就撞入了一双微含笑意的深邃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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