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遂坐在亭子里看月。
快到十五,月亮渐渐饱满,皎洁的光在地面浮动,清浅若水。
她把脑袋靠在我肩上,怔怔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用一种惆怅的声音说:以前跟觉这样子看过天空。
“你不会一直把我当哥吧。
不过,把我当哥也没什么不好。”
她说:“你们兄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说,都有激荡的内心,汹涌的情感,可是表现又不一样,觉表里如一,你则两面三刀一点。”
“哟,还在吃醋哪。
原来,叫我回来是要批斗我。”
我用力掐她的腰。
她叫一声,闪身回避,当然避不开,被我拽在胸前。
她更紧地偎靠我,还是怔怔对着天空,眼神很迷茫,“我承认今天看到你和晓苏手拉手的样子有点难过。
不是吃醋——事实上我很愿意看自己吃醋——我是为自己伤感,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脆弱到这种地步……你或许不能理解,我看着你们,就像看着当年我和觉,好像也是这么悲伤无望。
为什么时过境迁,我要充当当年我所不认同的角色?舍,我承认有相当一段时间我的心态有些失衡,那大概是对爱情这一词汇的幻灭。
你少年时代热烈地爱过我,但是这份爱,过了也就过了,可以不留一点影踪;郑简在开头也大张旗鼓地追求我,但是因为得不到回应也懈怠了……古典主义的爱情已经不存在了。
觉幸好死了,所以这份爱才得到超脱与永生,否则难免不落入时代的泥淖。
刚才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平静地带着我永生的爱走到终点?……当然,这份爱已经概念化了,它只是我生活的支柱,不能给予我现实生活之所需,但我想我仍旧可以一个人孤独但骄傲地走下去。
我为什么一定要乞求别人的爱?为什么一定要把枷锁套在别人身上?”
她平静了下,面对我,“舍,我把你叫出来,其实是想跟你说,你还有机会,你可以重新选择。
我不在乎面子,只要你不在乎。
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突然停住。
夜凉如冰。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处于震骇中,无从思考。
明天要结婚了,但新娘对新郎说,请你重新选择,我给你自由。
所有人都向往自由,但未必所有人都能承受自由。
先不考虑放开荆沙后我是否一定能赢得晓苏,就算能,我能自私地看着沙沙姐一个人在异国漂泊,带着早夭的爱,心老成灰。
她说她会平静,但平静如果是压抑的结果,那肯定不会幸福。
何况我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当我与晓苏错身的那刻,我们已经愈行愈远。
“等下——沙沙,你刚才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求得别人的爱?我想听你的回答。”
荆沙握住我圈她的手臂,说:“因为,在与你以及郑简交往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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