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峰瞪住他,审视着他脸上一点一滴的细微变化。
南荣景须冷冷一哼:“你放心,你……我还用的着,不会叫你死的!”
“哦?”
郑子峰略微松下口气,挑一挑眉:“那么不知南荣将军此来……”
南荣景须走近两步,虽是牢室无人,仍旧低在郑子峰耳际,低声言语,郑子峰仔细听着,脸色一点点凝聚,再一点点疏朗,南荣景须言毕,定凝的看着他:“懂了吗?”
郑子峰不禁摇首,显然惊讶于南荣景须的一番言论:“果然不愧是南荣将军!
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不会出纰漏吗?”
南荣景须甩袖,回身道:“你只管做你该做的,旁的事情无需多问!”
郑子峰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冷笑。
牢室暗沉的幽光,火苗嘶嘶,映着南荣景须森然阴枭的脸:“这一次她若仍不死,我便算她福大命大!”
※冷雪扑窗、落花满地,落了整夜的雪茫茫如雾、悉索如雨,水芙宫寒梅傲立,异香清寒,梅枝随风飘摇,抖落一树纯白,胭红梅花如锦,沁雪冰凉,梅树凛然,临霜成林,雾蒙蒙的天际透露一丝晨的寒气,急匆匆的人,衣衫单薄,踏雪而来,进入到殿中,只觉扑面而来的热流令人窒息,憋闷的气息立时将身上寒气冲散。
莓子与芊雪闻声而来,忙拜倒施礼:“参见皇上。”
赵昂免去,急步向内殿走去,但见火炭的烟将内殿缭绕成灰雾一片,他连忙走到床边坐下,纤纭面色薄霜已去,只是嘴唇依旧身姿,厚重的锦被盖在身上,探手抚她脸颊,依旧冰凉一片。
纤纭似有一惊,猛地睁眼,望见赵昂,眼底一片冰霜。
赵昂莫名一凛,轻声一叹:“还在怪朕吗?”
纤纭不语,只将眼光向殿口望去,他呢?太过疲累,自己只是睡去了一忽,怎么睁眼看到的却是赵昂?
他去了哪里?难道昨夜……果真只是残梦一场?
泪便溢出眼角,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脆弱的女子,却不知为何,一切关于欧阳夙的,便会令她伤在五内,脆弱不堪!
赵昂轻轻抹去她眼角泪水,只道她是委屈:“你最近流了很多眼泪。”
纤纭犹若未闻,体内寒气仍旧淙淙,如细流随血液波动,冷在心底,身子便由不得颤抖,赵昂一惊,忙道:“纤纭,怎么了?”
她只是流泪,不语。
“纤纭……”
赵昂拂过她冰凉的脸,被她冷冷避开,赵昂的手滞在半空,修眉凝聚。
殿外有沉稳的脚步声,赵昂将手收回,回眸望去,只见欧阳夙一身青衣便服,手端药碗,走近殿来,见了赵昂,低身拜倒:“参见皇上。”
纤纭空洞眼神终有光芒掠过,依稀可见曾璀璨如星的至美双眸,赵昂免去他的礼,望一眼他手中汤药:“淑妃的药?”
欧阳夙点头:“是。”
赵昂伸过手,眉心凝结:“拿过来。”
欧阳夙略微一怔,将药碗递过,赵昂轻轻吹着:“朕来喂你。”
本焕起一丝光彩的眸光倏然暗淡,冷冷望着赵昂,双唇紧闭,白瓷勺中的药汁滴滴滑落唇角,赵昂忙以袖拭了,望纤纭目光似雪冰凉,眼中泛起丝丝黯色:“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朕?”
纤纭轻轻闭目,仍旧不语。
殿内几乎燃尽的炭火,仍有残存的温度,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是这样凉无温度,从不曾有过些许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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