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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叹口气:“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忠臣,只是朝野之中,政事复杂……”
她接着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公主你贵为金枝玉叶,我这一个孙儿一个孙女,全都刁蛮无礼,你跟他们一起玩,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恕罪。”
陶花急忙摇手:“哪里,老人家你多虑了,他们都对我……很好。”
陶花微微低头,有些羞涩之态。
秦老夫人看着她,正色说道:“我知道他们对你好,若说有心冲撞你,我必然不信,有时也许无心冲撞到,你就念他们年幼无知,不要计较了吧。”
说着她靠上椅背,微微一笑:“要说我这一对孙子孙女,老身虽不敢在人前自夸,市井传言也还是听说过的。
都说我秦家的门槛快被媒婆踏破,此事也不是妄言。
我那孙儿十三岁随父出征高丽,杀高丽两员将领;十六岁中武状元,天子在金殿之上敬酒三杯;十九岁率军五千平定晋北十万匪乱,归来时汴梁城万人空巷,呵,田家当晚就来跟我提亲,我并没答应,也不想跟宁家结仇。
后来,他陪我去九华山上香时,见过了那田家小姐,跟她姑姑生得一般艳丽。
归来不久契丹来犯,田家带了宫中虎符再来提亲,后来的事情想必公主也知道了。
此次大败契丹,公主自是大功,我孙儿也是领兵之帅。
我儿早在六年前战死疆场,媳妇自尽相随,剩下这一对孙子孙女孤孤单单,老身也是很想给他们找个伙伴……”
陶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秦老夫人顿了一顿,自椅中坐起,微微前探问道:“只是不知,公主是否会嫌弃我秦家,配不上天子门户?”
陶花急忙抬头,想摇头,又害羞,一时间手足无措。
秦梧在旁边看到,大笑起来,秦老夫人转头斥她:“如此无礼!
看明日自有治你的人在。”
秦梧笑着站起来:“奶奶你再问下去,人家要怕了你家,不敢进门啦。”
说着拉起陶花,到别处去玩了。
把秦家里里外外看过,天色也就暗了。
秦梧送陶花出门,陶花不放心地交待她:“回去告诉你家祖母,我并非什么天子门户,只是逃命而来的孤女。”
秦梧笑着点头,说声知道,又拿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给她,打开来是整整齐齐的各色珠花。
秦梧说:“你在汴梁也没什么亲人,凡事都没人张罗,我看你现在衣服虽然多了,头上戴的还是只有红色,这些都是我自己用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
陶花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没有接手。
秦梧笑道:“我哥哥说了,今年京城里头时兴绿绿的细珠子串成的牡丹花,他看见素素姑娘戴了一朵很好看呢。
我猜他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送你一朵好戴给他看。”
陶花越发被说得不好意思,秦梧就从盒子里拿了一朵出来,果然是一朵翠绿色的牡丹花,她执意给陶花簪上,而后悄悄附在她耳边:“告诉你我哥哥的小名——他小时候生得不象个男孩子,清秀之处,倒象个江南女子,所以奶奶叫他‘吴娃’。”
说罢哈哈大笑。
陶花回到宫门时夜色已沉,一进门就有人过来说:大王请公主至长宁宫。
长宁宫是小满的住处,她微觉奇怪,却不敢怠慢快步走去了。
小满正坐在灯下批阅奏折,陶花看他专心之至,面色深深,就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没出声。
小满却似脑袋上长眼睛一般,看完手中那本,即刻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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