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参加宴会之时,二人互相拥着各自的舞伴,彼此间背着伴侣眉目传情,在聚光灯暗下后,那偷偷一吻。
是各自伴侣不在之时,在各处翻云覆雨,客厅、书房、洗手间,乃至主卧的榻上。
有一晚半夜乍醒,起床到楼下斟水时,无意窥听到舒母在舒家后门与人窃窃私语,询问事情进度,她当时迷迷糊糊的以为是母亲与家中佣人交待事情。
父亲出事前,她与母亲去佛堂敬神,她随寺中人去取灯油时,路遇禅房,只见刚刚还在前堂跪在蒲团上的母亲,此刻在寺中后门菩提树下与人拥吻。
葬礼的泪,究竟是痛心疾,还是喜极而泣,她不得而知。
舒岁安看着那日母亲的泪,她无动于衷。
所以她一个人,只她一个人替父亲扶灵就够了。
是她,把后堂伺候的人全数遣走,为了让自己的母亲与肖洺晖有时间见面,诉衷情。
是她,还特地让仆人把肖晨引去后堂,让他亲眼见到自己父亲与人苟合。
是她,故意放慢脚步,只为引诱肖晨上钩,让他前来拦截自己,告知自己家中丑事。
是她,让他觉得,自己亏欠,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交到自己手里。
也是她,午夜梦回之时,时常梦到父亲音容,不断的说着抱歉。
所以,夜不能寐是应该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肖洺晖丧心病狂至此,连亲子都能中伤至此。
还有,她没想过要害肖晨,是她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洗手间内,传来了低低的抽泣。
icu病房里,只留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榻上的人眼睫轻颤,努力的撑开自己的眼。
睁开、闭上,反反复复好几次。
陈洇湄人从淮北赶了过来,在外看着此时在榻上死气沉沉的儿子。
看着隔壁嘀嘀声,还在运营的心电仪器,她手扶着玻璃。
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还是活着的。
舒岁安接过叶君尧的厚披肩披在肩头,走过去,站在陈洇湄身旁。
房内还是和昨日一样,毫无声息,只是消毒水又刺鼻了些。
“以后不要再见了。”
陈洇湄淡淡开口,视线不离玻璃里的人儿。
“好。”
舒岁安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吐出一个字。
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那双潮湿的眼睛,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脏会抽疼。
她在前台留下了纸条,托值班的护士若是icu的人醒来,就交给他。
新年快乐,阿晨。
这次是真的,新的一年,一定要快乐。
不要再背负那些罪恶了,那不是你应该偿还了,也不应该由你偿还。
我知道,你一直在痛苦挣扎,很想替他弥补一二,但是阿晨,人不能总活在父辈的阴霾,那些罪恶也不该父债子还。
我们正年少,年少的我们不应被这些牵绊。
所以,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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