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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庆历帝当年扩建邰阳城,其中含光门至文昌门一段,便是云家负责修筑的,还连带着街道、桥梁、水关等相关工程。
三年前京城云府修建门廊,听闻仅廊下的楠木柱就筑了一千六百五十四根。
两年前又造酒楼四座,目前京城最贵的停云楼就是其中之一。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云府仅门卫和更夫就多达六十几人,一个晚上要吃掉十瓮酒和三十盘红烧肉!
然则云家受万人景仰,与我上将军府却从未有过干连。
若非得扯一样,大约就是我爹行军打仗的军费应当有云家缴入国库的一部分。
云家的少公子云栖岸,与我更是素未平生。
虽则素未平生,但他此番请媒人来向我提亲,是我活到这么大,遇到的头一个上门的求亲公子,多少宽慰了我一颗三年来数十回看着旁的求亲公子过府门而不入的略感忧愁的心,叫我偷偷地有些欢喜。
只是我已应了宁怀珺,同他云栖岸委实有缘无分。
我正唏嘘,却瞧得竹林尽头踉踉跄跄跑过来一个小仆,气喘吁吁地道:“将军!
忠、忠靖王殿下来了!”
以前宁怀珺捆了刺客入府,有一个小仆跌跌撞撞地来通报,我误会他是一个没见过场面的小仆,是以今次,我以为这个踉踉跄跄的小仆也自有叫他踉跄的一番原因。
今日委实是个好日子。
我爹站起身,向正厅去。
秦陆也去了。
我又看回到阵法图上,却惊悚地见偃月阵的月轮边多了一个大团,沈卿州握着笔,脸上没什么表情,笔尖的墨迹却在纸上越漾越开,越积越深。
“先生?”
他不动。
“先生!”
我拍一拍他。
“唔。”
沈卿州手一颤,看向我,随即道:“偃月阵,此阵出奇用正,奇正彼此相穷,循环无穷,黄帝用此阵,北清涿鹿,南平蚩尤,定万国……”
“先生,”
我颤巍巍地道:“你说的那个,是风后八阵: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
你讲过的。”
沈卿州又是一怔。
半晌,他搁了笔,抬手抚着额头,“嗯,是讲过。”
我从没见过,他这一副失神的形容。
不过今日之事的确值得失一失神。
便是他不失神,我也是要走神的,去想前厅会是怎样的情形。
于是乎,我跟沈卿州彼此心不在焉地又绘了剩下的半个月轮,这时候,有个小仆来请我去中堂。
我下几个石阶再一回头,沈卿州一袭青衫已隐入古树林中。
中堂。
我爹靠在扶臂上,一言不发地看我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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