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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描述这些时都心潮澎湃,他编辑后发给万清,随后打开蓝牙耳机,同样心情畅快地听着《NEWBOY》去买晚饭。
买完一面闲庭信步地回来,一面按着手机发语音,由于只顾着聊语音,没关注入口处慌乱的人群。
等他拎着饭进去了十几米,发现状况不对要出来时,被保安一把拦住:给我回来吧你!
会展中心查出确诊病例,所有人员只进不出。
在家躺着也不好呀,总要干些什么吧?万清这俩月买了诸多课程,大都关于人文历史和艺术鉴赏。
她把这两年的停滞不前和痛苦归因为——心灵不再获得滋养与能量,大大限制了她的个人成长,才造就了如今“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的尴尬局面。
总的来说她开始有了些思考——她不愿再随俗浮沉,她想在这个节点跳出来看看,重新审视自己走过的路,以及未来人生能否创造更多地可能性。
奋力前行固然重要,但当停滞不前,她认为有必要停下来重新审视和调整,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这也是她这些天才逐渐想通的。
契机还是大半个月前她回乡下,在河坡那儿同父亲聊了一个下午。
她聊更多的是对现实的迷惘,对人生方向的失控,以及对自己的不确定。
原本她没打算聊这些,因为聊了父亲也不懂,她根本就没指望家人能够理解她。
她回来这么些日子了,父母三五不时就会问,你打算休息到什么时侯回上海?她要么搪塞过去,要么佯装没听见,更多的时候是失望。
因为家人从没关心过她为什么要回来休息。
那天也许是她太需要倾诉了,她先说了读高中时的事儿,说了小春意外那天其实是来找她们。
这件事大人从始至终都没问过,包括小春父母,都没有问过那天小春为什么要出来。
她说至今看见小春的父母都会心虚,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她零零碎碎说了许多,具体内容都忘了,只模糊记得她说直到步入社会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同那些真正家境优越的人差在哪儿,差在他们允许和接受自己犯错,错了就错了,修正就好了,这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说自己读高中后,身体就由内至外自然生发出一股紧绷感,严重的时候就会小腹痛。
无论老师还是家人都反复告诫她,考不上好大学人生就毁了;她说第一次认为自己是一个loser,是她考高失利后独自坐在房间,听着他和母亲在客厅相互埋怨。
她说这些意不在讨伐、更不是怪罪原生家庭对自己的教育方式。
她语气平稳,就事论事地讨论了为什么寒门再难出贵子,为什么阶层难以逾越,为什么她们会自嘲自己是“小镇做题家”
。
她并非出于安慰,她确实在试图理解和接纳自己不完美的父母。
她说这些时父亲一直背坐着她钓鱼,也不知道听见了没,听懂了没。
她还是希望父亲能够听懂,能接纳自己闺女这辈子就这样了,没大指望了,好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家人都不能接纳自己,那她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河坡一别后,万清回来的第三天同母亲视频,母亲随口抱怨父亲,说他跟中邪了似的,这两天懒床上饭也不吃,晚上就一个人出门溜达。
万清这才了然,那些话父亲全听进去了。
第五天一早父母忽然回来了,他们也没说为什么回来,只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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