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为大雨变得暗黑的天随着雨势的减弱,又渐渐通透起来。
一轮薄日穿过变希变淡的云,撒着暮光。
整个老城楼里数阁楼所在的楼最高,不受任何遮拦的享受着太阳今日最后的亮堂。
朱亦文坐在雨棚下面的竹椅上,看着田园认真细致的把那些肉肉的植物搬到高处,然后清扫楼顶上囤下的雨水,不禁大声感叹:“你真会过日子!”
田园回头冲他笑笑,不说话,转身继续扫水。
朱亦文这时也知他要上来参观田园住处的要求唐突且无礼,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要是没有上来看上一眼,那才叫后悔。
他见田园不与他多话,也就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忙碌。
已经日暮,楼顶视野空旷,远处雾蒙蒙的高楼间,有几只悠哉划过的归鸟。
带着湿意的风徐徐吹来,冰冰凉凉的。
其实田园不是不想跟他说话,而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也一直在想,他看也看过了,怎么还不走呢?等到田园忙完,回头发现朱亦文躺在竹椅上,身上披着刚才以防溅到水脱下的西装外套,长腿自然的向前舒展着,微闭着眼,胸膛平缓起伏,已经睡熟。
田园走过去拍拍他,轻唤了声:“喂!”
朱亦文蓦地睁眼,像被惊到。
“吓到你?”
田园往后退了一步。
朱亦文摇头,站起,穿好衣服。
“有点晚了,我得走了!”
有些突兀的匆忙。
“哦!”
田园看着他大踏步的绕过那些被搬到一边的花花草草,准备下楼。
在楼梯口,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转身:“再见!”
“啊,再见!”
田园挥手。
等他消失在楼梯口,田园慢慢踱到楼顶围栏边,靠在围栏上低头看着停在楼前的红色汽车,不一会儿,朱亦文就从一楼出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虽然隔着九层楼的距离,田园还是感觉他的视线灼灼的落在自己身上,烫人的很。
田园装作没看见他似地转身离开。
朱亦文见他转身消失在护栏边,低头笑开。
坐回车里,闭上眼,想重新找回刚刚在楼顶睡去的亲切感,却好似被风吹过的花香一般,脑子里有那模糊的记忆,但抓不住那种通畅感。
朱亦文有失眠症,平时睡觉得靠安眠药,也从无在陌生人面前睡熟的经历。
刚刚竟然睡熟,很神奇!
醒来的那一瞬间,朱亦文有点惊恐,在陌生人面前毫无防备的不安全感促使他赶紧离开,可是这种感觉到了一楼就已经消失殆尽,刚刚睡了一觉的甜美记忆浮上脑海,模糊但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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