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公司的聚会,安东嫌无聊拉上的我。
全场除了小娥,都是十八线的小明星,跟她们说礼貌寒暄几句不算瞎来腔吧?”
“你还送人家礼物。”
“那晚手气太旺,随便一抽就是特等奖,好像是个什么首饰,没打开来具体看,随手给了旁边一位。
早八百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连那人是谁都想不起来。”
“那怎么别人都没话说,一轮上你,就什么脏的臭的都泼过来了?”
韩征一脸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欲言又止地说:“爸,这事儿还不是托您老的福吗?”
谁不知道韩家失势了呢?
这世上没有真相会被永远雪藏,哪怕当事人选择秘而不宣。
韩途的事情为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家撕开一道口子,于是牛鬼蛇神,于是妖魔鬼怪,顺着这缝隙一拥而入。
韩仲韬一生实干,唯一的污点是动用一切力量救他的小儿子。
迟来的处分看似力度平平,实则给了他致命一击。
追责的程序也已经开始启动,拔起萝卜带出泥,还有多少考验在等着他?
时也,命也……怨不了别人,还不就是自作自受。
韩仲韬慢慢悠悠地又押了一口茶,问:“那沈家的那位小姐呢?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韩征表情不变,说:“看你怎么界定在一起了,如果是谈恋爱才叫在一起,那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如果是有肌肤之亲就算在一起,那我糊里糊涂下亲过她一次,她因为这个倒是一直跟着我。”
韩仲韬将杯子往旁边一放,说:“胡闹,刚刚还说你没瞎来腔的,你这不叫瞎来腔叫什么?现在是多事之秋,她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管是为她还是为你,你都该趁早跟人说清楚去!”
韩征一本正经:“说过好几次了,就是她挺执着。”
父子相对,都是长吁短叹。
韩仲韬一腔怒火,在看到韩征瘦削的脸,夹杂着白发的鬓角,又联想到去世不久的小儿子后,渐渐烟消云散。
他问:“阿征,你是不是还想着司音那丫头?”
一语切中韩征心事,他又是肯定又是矛盾,烦躁里站起身来,说:“困了,我去睡了。”
韩仲韬喊住他,说:“不然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跟她道个歉。”
韩征站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说:“算了,如果她执意不想回来,是没有人能找回她的。”
***
晚上,韩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百无聊赖,抓着手机从短信中未读的第一条往下翻,往年挤得装不下的信箱,这一天是过分安静的,最关怀他的是不屈不挠的营业厅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的流量,您的话费,您的通话……
韩征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笼罩下的天花板,始终在等。
手机这时候震了一震,韩征立刻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翻出来一看却是安东的,他报平安,说是已经到了,让他不要担心。
韩征看看时间,问他是不是步行回去,否则哪里的豪宅需要开一个小时才到。
安东嘿嘿支吾一句,不用说就知道,他还在外面流浪。
他想到前段日子遇见艾小娥,她妆容精致得体,那被粉重重遮盖的脸上却依旧流淌着某种叫不满的情绪。
他还没问,她便絮絮地说开来。
安东是不怎么回家的,但他也恪守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的本分,从不沾花惹草,至少不让她知道。
幸好她也工作繁忙,并不怎么着家。
前一刻还是带着深闺怨妇的忧伤,有人过来敬酒,她又笑着拉过一边的未婚夫,体贴地向人夸奖,他对我是很好的。
韩征在一旁看着,像是看到身边大多数人的生活,外表华丽光鲜,脱下这层大袍子,蛀掉的皮底子里爬满了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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