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小声问道:“谢让,你冷不冷?”
外面的人动作顿了顿,谢让走进来,不赞同的表情睇着她:“叫谁谢让呢!
以后不许这么叫了啊。”
叶云岫无辜脸,为什么呀,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吗?
谢让自觉看懂她那个表情,手指隔空点点她,笑道:“你出去问问,谁家妇人直呼丈夫姓名的。”
别说直呼其名,便是同辈兄弟友人,也是称呼字,以示礼数和尊重。
只是他尚未弱冠,未行冠礼,还没取字。
他顿了顿说:“以后记住了,人前得叫夫君。”
叶云岫点点头,不懂,那就先听他的。
然而她现在可并不觉得他们真是“夫妻”
关系,慧黠的眼神问道:“那人后呢?”
“……人后随便你。”
谢让道,“你若愿意,也可以叫哥哥。”
叶云岫点头。
谢让见她已经睡下了,帐子却没放下,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真就这么当他是正人君子?她对自己的容貌也太放心了。
他伸手帮她把帐子放下,自己转身也去睡了。
次日早晨,谢让开缸取了炭,木炭果然烧得很好,屋里生起火盆,红红火火的少有烟尘,也不呛人。
有了谢让蒸的两大锅包子,这几日早饭晚饭就吃包子,再简单煮个粥。
兄妹两个每日早早起来去主院请安,等到他们回来,叶云岫差不多也醒了。
她是决计不肯承认自己严重起床气的。
反正也无事可做,更无人催她,借着养病,便一直睡到不气了再起来。
谢让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忙。
午饭他若是在家,大约就炒一两个菜,吃馒头或者面饼,若他不在家,谢凤宁做饭,谢凤宁喜欢做面条,配菜浇头变着花样,两个女孩儿一人一碗吃了热乎。
只有一点,一连三四天过去,谢让每天早上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得帮叶云岫挽髻。
事实上他也只会梳那几样简单的,他也试着教过她,师傅不甚高明,徒弟手也笨,叶云岫怎么也学不会用一根光溜溜的簪子把头发盘起来。
她其实觉得头发散着挺好。
可谢让看不下去,只好再来帮她。
新婚三日回门对他们来说就省略了。
成婚后的第四日,谢让从镇上请了一位李郎中来,把脉之后还是说体弱,气血两虚,得喝药。
至于她说失忆忘了许多事情,郎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沉吟半晌,捻断了几根胡须才说,也没有伤到头部,脉象无异常,应当就是惊吓所致,兴许过一段时日就自己好了。
补虚的药就不是一日之功,听郎中那意思,怕是要喝上三五个月,这次一下子就开了七副。
七副药,想想都嘴里泛苦,谢让送走郎中,去街上抓了药,顺便就买了一包蜜饯。
补药都不便宜,他拎着药和蜜饯一路走回来,心里琢磨着家计民生。
他没钱了。
刚才郎中还说呢,若是这药里能有上好的人参,效果就要好上许多。
可他现在别说上品人参,普通的几副补药都要掂量荷包。
谢家好歹还有田产,自给自足,饿不着人,平日里也少有花销。
可是谢家本身这般落魄户,偏偏还四个房头搅和在一起,弄得谢让手里也没几个钱。
成个婚没花什么钱,可去接叶云岫这一路的盘缠,加上请郎中抓药,他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银子可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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