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知道。”
这样的矔奴,让齐赟心神倏晃,他在喉结轻滑时捏紧了手中折扇。
叶观澜说完就去提曾雉遗落树下的书箧,转身却发现四周好像少了一个人。
“他人呢?”
齐赟好整以暇地问:“谁?”
那个恻然似活鬼的携笔书生,晁文镜。
叶观澜本能地看向手中书箧,当下明了,打量齐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鄙夷。
“想那曾雉一身落魄,行装简薄,如何就得了思渠兄的青眼,连他书箱里的废弃书稿也要偷?”
齐赟不以为忤,指间搓揉着从叶观澜鬓角摘下的凤凰花,拏近鼻端浅闻了闻:“矔奴有所不知,我新结交的那位江湖文士为人风雅,除了工于笔墨,临摹名家笔迹也是一绝。
曾雉虽比不上书法大家,笔短趣长却也各有各的妙处,晁先生见了一时起意也未可知。”
有前世之鉴在先,叶观澜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盗墨之事,像是根本不怕被自己发现什么,不觉恶寒。
可与此同时,叶观澜又感到奇怪,张汝良的密信分明没有送到父亲手中,叶循迄今为止不曾插手江南舞弊案。
既如此,齐、叶两家几代交好,齐氏父子有什么理由要对父亲赶尽杀绝呢?
齐赟笑容轻收,凤凰花在掌中揉烂了,脆弱的娇瓣沾湿他的指腹,一如霜雪欺覆的氅衣,红光潋滟。
“我劝矔奴——”
下一刻不知从哪传来了令人耳痛的拉弦声,那“铮”
声震荡开,紧贴着齐赟的面颊带起一股强风。
慞惶间,他手里的扇子失跌在地,被凌乱闪避的脚步踩中,落下了醒目的脏印子。
齐赟喝问的叱骂声卡在嗓子眼,转眸见那持弓的手保持着拉弦的姿势,腕间的精铁束腕一转,露出其后既萧杀又桀骜的眼。
“咱家早说过,得时时看着二公子,这心里头才能放得下啊!”
暴露
齐思渠慌乱一瞬,稳住声音,低喝道:“陆依山,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登我齐家的门!”
当日东厂番役奉命查抄泮冰馆,碰巧停留此间的齐公子也被当成嫌犯带回去受审。
他是吃惯金粟银米的脾胃,哪里消受得了这份屈辱。
出来后虽无伤大雅,却也把东厂连同九千岁一道记恨上了。
如今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陆依山抛了弓箭,接过帕子慢慢地擦拭指尖,眼光从叶观澜身上一掠而过:“这是什么神仙居所么,只需真佛入,不许咱家这等俗人踏足?”
他不笑则已,一笑就让齐赟想起在狱里受的那些细碎折磨,浑身骨头散了架的痛,打心底腾起股焦躁。
“督主哪里是凡人,您分明是地狱里爬出的凶神恶煞,齐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陆依山笑得很混账:“庙大庙小不打紧,左不过横竖都能进。
公子这么瞧着我的靴子作甚,难不成是想效仿高力士,替咱家脱回靴么?”
齐赟那张过了病气的容长脸十年难得一见的红了一回,指着他肆意踩在扇面上的脚,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观澜偏过脸,轻声咳了两下,打了个喷嚏。
陆依山觉得他打喷嚏的样子很好笑,猫儿似的,细声细气陆依山将蟒袍一掀,腿架到奉酒的案几上,目光如炬道:“东厂收到消息,说有人在蓁华园结党聚饮,咱家奉命前来一探究竟。”
齐赟反驳道:“古人尚有聚饮兰亭的风雅事,我仿古先贤有什么不对?大梁律哪章哪页明言,邀好友吟诗作对,就要背上结党的嫌疑?”
好一副伶牙俐齿,这要换成二公子,陆依山兴许能忍上一忍,可齐赟是吗?
沾着“竹马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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