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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流氓!
我飞扑过去捂他的嘴,羞得满脸飞红。
他趁机捏住我的手调笑:“你身上长得最好最漂亮的,就是这双手,如今也不能看了。”
提起这个便触及我真正的伤心事。
因为生了冻疮,十个手指头都肿得象红萝卜一样,许久不见消退,每到晚上痒得钻心暂且不说,关键是一个多月后,就要开始专业课的入系考试,可我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正常练琴。
我气不过,作势抽打他的脸颊:“你还说你还说,我将来要靠这双手吃饭的,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
“谁说我不心疼?”
他一边躲一边反驳,“不是找了一位阿姨来帮忙,一点儿家务都不让你沾了吗?”
我只好住手,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从诺瓦瓦利斯卡的医院一返回奥德萨,孙嘉遇就请朋友介绍了一位四川籍的阿姨,每天下午来收拾房间兼做一顿晚饭。
有这位阿姨帮忙,我的时间顿时空闲下来,开始专心功课。
晚上吃完饭,我通常先练会儿琴,老钱和邱伟一回来,便噤声开始复习俄文。
然后有一天我忽然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孙嘉遇不再轻易出去混饭局了,每天从港口出来就直接回家吃饭,夜里也不再去卡奇诺赌场消磨时间。
周末闲下来,他会换上牛仔裤和运动鞋,陪我逛步行街和博物馆。
这种地方以前来过无数遍,但身边跟着男友,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隔着玻璃去看那些相隔百年的旧物,璎珞纷繁华美依旧,但毕竟物是人非,当年如花美眷如今已成似水流年。
满心惆怅之际,却因他在身边,依然有踏实的感觉。
步行街两侧有不少品牌专卖店。
昔日仿佛高不可攀的门槛,突然间全部向我敞开。
我相信,对大多数女人来说,这完全是一种陌生而奇妙的体验。
经过一家内衣店,孙嘉遇硬把我拉进去。
我挑了几件款式保守的长袖睡裙,比在身上给他看,他都摇头表示不满意。
两名店员中有一个是中国人,她在一旁察言观色许久,从柜台后取出一套黑色小睡衣,直接拎到孙嘉遇脸前。
她还真明白,知道这套衣服真正的受益人是谁。
不过一旦看清楚这睡衣的设计,不仅我,连见多识广的孙嘉遇都被惊着了。
上下两件,上衣完全透明,唯有胸口绣着两朵深色玫瑰,下面那件,严格来说,就是几根细带,只在关键部位贴着一大一小两片黑色的叶子掩人耳目。
孙嘉遇呆了片刻,惊讶之下脱口而出:“靠,这衣服哪儿是给人穿的?纯粹就是让人脱的嘛!”
声音还挺大,于是举店皆惊。
那中国店员翻译给同伴,两人同时看向我,笑得花枝乱颤。
我大窘,恨不能就地找个地洞钻进去。
出了门,我照着他屁股就踢了过去。
没想到他早有防备,利索地跳开。
我使的力气太大,脚下一空平衡顿失,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已经几步蹿过马路,转身看到我的狼狈样,忍不住大笑。
我耍赖不肯起身,等着他来扶我。
他也不动,站在马路对面满脸坏笑着与我僵持。
此时的天气已经相当暖和了,阿卡迪亚海滨大道的两侧,爬满断崖的山楂树争先恐后绽放着粉白晶润的花朵,偶有随风飘落的花瓣飘落肩头,暗香袭人。
太阳照在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上,路边的法国梧桐刚刚长出嫩绿的新叶,有轨电车从轨道上叮当叮当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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