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让何安跟着云意,自己站在桥边的垂柳树下等。
街边的茶肆二楼,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正半推了窗子往下看,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正是徐慧茹。
见男人转过身,徐慧茹侧了侧身子,安静的不说话。
“慧儿还在生我的气?”
男人正是徐慧茹的夫君,大理寺少卿赵涣屹,他一张书卷气的脸上挂着笑:“我方才也是一时情急,说话才重了些。”
徐慧茹没做声,他就把人搂到了怀里哄,徐慧茹挣了挣,没能挣开,眼睛却是红了。
赵涣屹赌咒发誓的说着好话,“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不会如此,就原谅我这回?”
徐慧茹拿着手绢轻拭眼下,在赵涣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心里的苦涩却一点不见消退。
赵涣屹见终于把人哄好了,笑着给徐慧茹倒了茶,又让伙计上了糕点,“方才在宴上你也没怎么吃,尝尝这个。”
徐慧茹顺从的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糕点,赵涣屹手指向窗外,“一会儿花车就要过来了,这里正好能看得清楚。”
徐慧茹跟着往外看,满街的热闹让她的眼里恢复了一点光彩。
赵涣屹忽然眯起眸道:“那不是季砚吗?”
徐慧茹心口一跳,跟着转过视线,果然在桥边的柳树下看见了那道颀长秀挺的身影。
赵涣屹打量着她的神色,“还真是巧,方才在殿上你没机会跟他说上话,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徐慧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直接掉到了谷底,她怎么还会天真的以为,赵涣屹适才说那番话是真的觉得愧疚。
赵涣屹道:“慧儿,你也该清楚,那件事若是被抖出来是什么后果,我自己无所谓,可我怎么舍得让你被我牵连,跟着我受罪。”
徐慧茹看着面前这张脸,听着他嘴里冠冕堂皇的话,夫妻数载,也有过执手恩爱,可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她祈求道:“可不可以不要今天,你刚才也看到了季大人的态度。”
赵涣屹变了脸色,“慧儿,你难道是巴不得我出事,好无后顾之忧的去和季砚再续前缘。”
“你在胡说什么?”
徐慧茹拔高的声音变得尖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怎么,一说起他你就受不了了?”
赵涣屹冷哼,“你嫁到我赵家就一直无所出,我可曾嫌弃为难你,如今不过让你帮我周旋一番……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徐慧茹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浑身的血液便成了冰,寒意从骨缝透出,她浑浑噩噩的点头,“好,好,我去。”
赵涣屹这才满意,在她的唇角印了个吻,“我知道你懂事。”
*
季砚没有陪着去放花灯,视线却始终注意着云意,她拢着裙子蹲在河边,将捧着的荷花灯小心翼翼的放到水里,学着周遭的人闭眼祈愿。
季砚看着她高高翘起的唇角,再睁眼时,眸子里倒映上了闪动入豆的灯火,也不知是许了什么愿。
他垂了眸浅笑。
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季砚转过身。
徐慧茹一个不防,撞入他深邃凉薄的黑眸中,愣了片刻才展开笑颜,“远远瞧见背影像是大人,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还真是你。”
季砚神色如常,只淡道:“赵夫人。”
徐慧茹脸上笑容的微僵,苦涩的垂下眸,她有意穿的单薄,夜风吹过,将她的身形勾得纤弱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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