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季风也不是全不会开车,不过包括向来没什么恐惧神经的时蕾,我们都没人敢坐他的车。
季家老伯干大半辈子空车配货,家里两个东风车,从来不让老儿子沾手,顶天儿让他跟车押货。
亲爹都嫌弃的人,死过一回的欧娜也怕了,我不相信还会有人敢带季风上路。
谁知后来还真就有,绝对是个亡命之徒。
从季风的车里下来,脚一沾地,忽然觉得土地是这么温暖的物质。
黑群说也别下周了,水也有干粮也有,咱这就爬凤凰岭去吧。
季风歉然:“十点钟有活儿。”
难怪他起这么早,还以为就是单纯躲车。
我揉着欧娜被撞红的脑门:“那开回去你请我们吃饭压压惊。”
“晚上回来吧,吃多了一会儿拍照肚子难看。”
他已经完完全全的适应这份差事了。
光洁的头顶正被新生黑发占据,寸把长短,一会儿染成红色,一会儿染成黄色;那具一离开电脑就上蹿下跳的身躯,如今面对镜头可以轻易摆出各种展示造型,不需纠正地给摄影师递适当的表情;他擅长三分远投的左手,配合熟练操纵鼠标的右手,能够在助手为他整理其它配饰的几秒中内打好领带,能够在化妆没赶到之前为自己弄发型甚至拍粉底。
模特指导师和化妆师,用洗脑的精神以及上帝造人的耐心,把人揉捏成他们想要的形状。
而季风是一个天才,他对改变永远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接受能力。
这种改变不只是外型上,还有思想上的颠覆。
好比说他会有意识地节食,但这点仅发生在进摄影棚的前一天,生活中的变化是细节上的。
混迹潮流圈久了,性情难免潜移默化,也开始会关注一个人的穿戴,不自觉地也注意起服饰的搭配。
他本来就爱臭美,现在更是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痴迷。
我们家饮水机旁边有块大衣镜,他一边接水一边对着猛照,照得太投入,连水满了都不知道,把手烫了不说,还摔碎了我和小藻儿一样的情侣杯。
我房间里被他贴满他拍的海报,再现了大学寝室里梁朝伟的存在方式。
还有电脑的屏保啊,桌面啊,到处是他强制性搁置的照片,弄完了会随手加个小把戏,别人想换都换不掉。
我看着床头的广告彩页,感叹科技的无所不能:“把你修得一点儿都不像猩猩了。”
他摇头否认,没修没修。
我拍着他的脸大笑,是没羞没羞,你胖得冰尜儿似的。
我现在对他开始施行凶残的贬讽政策,他再不压就要上天了。
但找来找去也就只有这一点可以玩儿命打压,长期坐在电脑前缺乏运动,他原本漂亮的六块腹肌不发力不那么明显了,有向一块汇集的趋势。
他立马被说到痛处,按在我腿上的手一抬,挪个身儿抱着膝盖到一边犯郁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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