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人类的形体不大,用不了多少肉便足以饱腹,当然坚持得也就没有那么久,这些日子我算是尝透了空腹的滋味,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再想它有什么好,实在要说的话,每次在我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饥饿都会突如其来地打醒它。
我在她耳边念了两天我要吃肉,结果除了无法下咽的东西以外什么都没得到,每次在我把那东西丢在地上或者吐出来以后都会听到她的叹气声。
我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当然也无法做什么反应,这两天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浑身冰凉,血迹斑斑,她都看在眼里。
“我有两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怎么可能会有好消息,昨晚半夜有几个人类试图靠近我,结果被她给察觉。
因为饥饿我一直醒着,最终胆战心惊地度过一晚,我知道,在其他人类眼中,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她没指望我回应,轻轻坐到我旁边,又拿出那种食物在我面前蹭了蹭,“知道你不愿吃这个,再忍忍吧,听听我说的好消息。”
“今天小姐问我你醒没醒,我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了,估计到古城以前是不会再问你了。”
这…
与我何干?
“还有就是,我听小姐他们说前面有一处险地,穿过那个地方以后会有一大片山脉,到时候我就能弄到你一直念念不忘的肉了,已经近在咫尺,你千万别死了啊。”
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好事,我一直算着路程,被这群人类救起已经有五日,差不多也要到那片区域了,听她的语气,似乎他们对那里并不了解,我与母亲在里面熬了一个月都只有点眉目,最后还是用本体拼了命才跑出去,恐怕他们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也可以尝试用本体逃离这些人类,不过这过于冒险,而且不知道为何,心中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否决这个想法。
“我要喝水……”
如果说意识保住了我的命,那水就是吊住我意识的东西。
“要喝水?你等一下,我这儿就去拿。”
单听脚步便知道她走得多匆忙。
之前我也有要过几次水,不过这一次她去的时间比上几次都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随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也嗅到空中传来的淡淡血腥。
一天前她身上的血腥味才消失,那时候我还暗中松了口气,结果这么快就又添了伤口?按理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会有谁伤她呢?那所谓的小姐么?
她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水壶喂到我嘴边,声音明显虚弱了不少,道:“这一次没取多少,你先喝,不够的话,一会儿我再去取。”
我还在想她是不是又受伤了,为什么受的伤,结果她就这么突然将水灌进来,我被破吞咽了几大口,更多的则顺着气管进入到肺里面,一时间咳个不停。
她急忙把水壶拿开,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水珠,又将我扶起来不停拍背,拍的同时顺便把责任推到了我身上。
“你看你,都喂到你嘴边了,还浪费了这么多水,我好不容易拿到的。”
我接触过很多的兽,以及一点点人,除了母亲以外再没有见过这种理所应当将自己的责任推到其他兽身上的生命。
现在我见到了,连语句最后透露出的一丝悲凉都与母亲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我动不了,肯定会狠狠地咬她一顿,现在嘛,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明天…把我留在这里…”
我面色苍白,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这几天我身体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虚弱,进入风沙区域必死无疑。
“不行,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你不见了我不好跟小姐交差啊。”
她都没犹豫,直接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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