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听了,只索罢休。
心里自忖着,我自认得赵官家这模样了,下次却来找机会。
因此,从这时起,他不时向外张望看来吃酒的人,看有这个三绺髭须白净面皮的人也无。
过了两日,孙二娘在厨房里作完了一拨菜肴,手捧了一盆热汤,要向后门外地沟里倾泼。
正是举了手,不曾倾泼出去,却有人叫道:“娘行打发则个。”
孙二娘看时,却是一个叫化儿。
他身穿一件青布破衫,科头挽了个牛角抓儿,赤脚踏了一双麻旧鞋,脸上手上腿上,都抹了些煤烟,先是一怔,待将言语打发他。
转念一想,天下有这等玉皇上帝敕封的乞丐,敢到皇宫里来讨饭?再看那人,头科而发不乱,腿污而肌不削,面上虽把煤烟到处涂了,耳根后面,却是白净得玉牌也似。
这自是一个贵人扮成的。
便满脸堆下笑来道:“官人要些甚的?便请进来坐地。”
那叫化儿在三绺髭须里,露出两排白玉牙齿,哈哈大笑。
孙二娘这番看出来了,正是传位八代、富有四海的大宋天子。
本待俯伏见驾,却为了管理御街的太尉再三叮嘱,不许各人露了本相,正没个道理处,那叫化儿却笑道:“你这娘行,怎般恁地行善,却称呼我叫化儿作官人?”
孙二娘笑道:“好教上下得知,奴略懂得相法。
见官人骨格清高,虽然暂时落魄,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那人笑道:“恁地说时,娘行便多多打发我一些个,我将来也有个千金之报。”
说着,把他手里破碗送了过来。
孙二娘生长恁般大,只忖度着天子是天上神仙一般人物,却不料今日和他亲相授受,心里战兢兢地,手上捧千石般,接过那只破碗。
因将灶上的熟鸡熟鸭大块切来在碗里堆了。
那叫化儿看了,又哈哈大笑道:“恁般施舍,你却不是将东家物事作践了?”
孙二娘道:“但得贵人赏光,店东也沾沾贵气,奴便承担些干系则个。”
说着,两手捧着那碗,躬身呈过来。
叫化儿左手接了那碗,右手放下竹棍,拿了碗里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咀嚼,笑道:“娘行恁般打发乞儿,却不像是真的。
我也吃过你那小蓬莱酒食,却是烹调得好,原来都是你出手的?今天相见,算你造化,不可辜负了。”
说着,在腰里掏出一把金钱,抛在地上,拾起棍子,拿了那碗走了。
孙二娘见对面花台后,迎出几个人来,这叫化儿不等他们开口,摇手不迭地道:“不像不像,且再走上一家去。”
孙二娘望得他去了,在地面上缓缓地捡起金钱来。
那刘宫女来向她贺喜道:“适才圣上来过,大嫂可曾晓得?”
孙二娘道:“如何不省得,奴却为了禁令,不敢接驾。”
正说时,却见店堂里两个宫女,远远向这里招手。
抢出去看时,隔着帘儿向外张望。
见适才那位天子假扮的乞丐,左手挽了一个破篮儿,右手拖了一条竹棍,在街上经过。
他昂起头来,却是把街头流选择西江月曲牌儿,随口编了一支曲儿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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