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眉轻扬,笑了一笑。
傅临意登时只觉得寒气从脚上直接冻到了心里,冷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突然想起那次他审冯栖梧,可不就是这样笑着就给剐了?
正准备支吾几句,一人已从屏风后绕了进来。
方开谢。
不愧靖丰名花。
方开谢把一件夺目胜火的红衣,穿出了十分的浓丽,十二分的艳煞,眉目间却又是轻巧的,俏生生的,雪中冰花似的。
方开谢开口,声音就像玉剪刀裁开一匹绸缎,清柔而利落:“谁是贺敏之那个狗官?”
贺敏之看着聂十三苦笑,眼神交汇:十三,你承认算了,她这么凶悍……
聂十三眼神凌厉:你那年赶我走,说要娶她……
贺敏之:别这么爱记恨,宽容是美德。
再说我又不会娶她。
聂十三一笑,道:“我就是,方姑娘好!”
傅临意“啊”
的一声,看了一眼贺敏之,却立刻闭嘴。
方开谢倒一杯酒,一饮而尽,举止不止是大方,堪称豪气,厉声道:“我方开谢宁可剃了头发当姑子,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傅临意大喜。
聂十三亦大喜。
贺敏之有些受伤,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方开谢又喝一杯酒,面色不改:“为什么?”
一根春葱似的手指指定聂十三,竟有刀剑如梦的侠气:“你长得倒也像个男人。
但身为刑官,明知冤屈,却不敢追查到底,结案结得狗屁不通,颠倒黑白,你这般屈从权贵,胆小如鼠,我爹爹看错人了!”
说罢,转身而去,红衣翩翩,幽香犹存。
傅临意如痴如醉。
贺敏之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这就是方尚书的女儿?深闺弱质?知书达礼?”
傅临意一脸深情,赞叹道:“这就是方开谢,我傅临意钟情的女子。
独一无二,至真至纯,真正的蕙质兰心。”
拿起她饮过的酒杯,满上,慢慢喝下:“平素有酒,相随开谢,此生再无所求。”
(调戏某人,有想啐我的,请自由的45度啐吧,怡然不惧的打伞路过……)
聂十三静静看着傅临意,道:“方开谢很好。”
贺敏之轻拍傅临意的肩,道:“能看到她容貌之美的人不胜枚举,但你是真正能读懂她的人。
她若能嫁你这个知音,也是一桩美事。”
看傅临意手不停杯,忍不住提醒道:“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免得一会儿醉了被打出去,我出门历来是不带银两的。”
十日后,莫太微被押送到靖丰。
睿王谋刺案重审。
聂十三侍立殿内,贺敏之却只在后殿等候。
杨陆审案,雷厉果决,切入精准,擅用刑讯。
先传了殷星,二话不说就先上了夹棍之刑,每每待他要痛晕之际,又松上一松,如此夹了三四回,殷星乖乖供出齐云永以及睿王府管家的攀咬之词尽数出于己手,睿王妃亦非病死,而是太子暗令自己取其性命,便用了推瓶入腹这一阴毒法子。
问及睿王妃指印一事,听杨陆知之甚详,殷星不待用刑,立即承认。
一桩冤案,果然从殷星身上打开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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