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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白痴,竟然还会想这么多。
也对,你本来就是粗中有细,看着糙得很,做事却常常有出人意表的细致。
我真是白认识你三年了,什么都不知道……”
贝浩图也笑了,“我们两个多不一样啊。
我们两个看事情,差别大的就像两个星球的人。
比如说,你觉得你气死了你爷爷,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觉得,我爷爷是心疼我心疼死的,他怎么可能跟我生气呢?那我以后,如果要虐待自己的话,就会想起来我爷爷在看着我呢,他还会心疼,我不能让他在天上还难受。
那么,我就算是不想对自己好,也会好好对待自己。
能笑的时候,我就会笑出来,为什么不敢笑呢,我开心不是在犯罪,是在安慰我爷爷。”
窗外的闪电没有停止,雷声隆隆,屋里贝浩图的声音温柔而缓慢,唐楚一的鼻音很重,渐渐止不住抽泣,贝浩图的一只胳膊搂着他。
“真的吗?”
他孩子气地问了一句,贝浩图点头,“真的,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你不这么想,你不痛快,不是你心胸狭窄,而是因为你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傻瓜,只要最开始认了一个理儿,你就不知道转弯了。
你不相信?那就比方说玩吉他的小男生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能玩的尽人皆知,因为你能一条道跑到黑啊,这股劲儿有几个人能赶上?”
唐楚一沉默了,贝浩图搂着他,轻轻抚摸,“人也不能想着,如果过去怎么怎么了,现在怎么怎么了。
哪就太复杂了。
我要是问你,如果过去我没遇到你,没人知道我耳朵有问题,我听不到就学不会说话,今天像个智障一样在农村放羊,遇见了你,你会多看我一眼吗?还有,你担心我会像看残疾人一样看你?如果再过十年,我逐渐耳聋,那个时候我就是货真价实的残疾人了,晚上你要跟我说句话都得开灯,你说那个时候你烦不烦?你琴弹那么好,身边却守了头牛,你说那你什么心情?”
唐楚一翻过身来,“再过几年医生肯定有办法的……”
他停住了,“这就是我自私的地方,总觉得自己的事是个事,别人的事都不是个事。
我们不能相处,其实都是我的错……”
一个大雷打下来,屋里屋外霎时一团漆黑,唐楚一和贝浩图面面相觑,停电了。
雷声渐渐远了,可是大雨依旧,最后贝浩图说了一句,“太好了,总之今晚你肯定回不去了。”
“我就没怎么想过,你会受不了我耳聋。
我总是觉得,你那么好,本来就不太世俗,又重感情,如果我的耳朵聋了,你可能会很心疼我,对我会很好。”
贝浩图笑着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很看不上我这个瞎乐观劲儿?”
唐楚一拉住了他的手,“你才不会聋呢。”
“心疼我了?”
贝浩图在黑暗里嘻嘻地笑了,才像以前的贝浩图,隔了一会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当朋友吧。
你不要走了,你去哪我也会去哪的,折腾来折腾去太费事了,你就待在原地吧。”
唐楚一在黑暗中沉默着,躺在床上,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贝浩图。
后来,雨停了,不知哪个假期留校的学生在停电的夜晚弹着木吉他,弹的不好,断断续续的。
唐楚一和贝浩图坐在窗口,窗外的地上一片黑暗,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电力暂时中断了一切,所以这里只有星空,虽然从未离开头顶却久违了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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